"给老太太十两银子，权当结个善缘。"贾六把银锭扔在破桌上，策马便走。半年后他再来时，茅屋里已供起他的长生牌位。老妇颤巍巍要磕头，却不知这商人正盯着她十六岁的女儿柳贞："不如认作干女儿，我保你们衣食无忧。"
柳贞跟着贾六离开那日，村里人都看见她手腕系着母亲给的褪色红绳。可马车没进恩县，却拐进了烟花巷。老鸨马二娘捏着姑娘下巴冷笑："进了我的门，就是会喘气的银子！"当夜贵客登门时，柳贞用那根红绳把自己吊死在雕花床柱上。
却说柳贞娘当夜听见叩门声，开门竟见女儿好端端站在月光里。此后十年，这姑娘刺绣能引来蝴蝶，写字能让教书先生汗颜，卖绣品时总在落款画团跳动的火焰。直到母亲咽气那日，她对着满村人说："该去会会故人了"。
烟花巷突然来了个妙龄女子，眉眼与柳贞一模一样。她请当年埋尸的乡亲吃酒，突然化作青烟消散，空中落下首带血的诗："贞洁女儿花，安能污狭斜。"后来人们才知道，那贾六遭雷劈死在赌场，老鸨在牢里被老鼠啃成了白骨。
如今河间府有座无字碑，清明时节总有白蝶聚成火焰形状。书生说深夜能听见女子念诗："似此烟云亦太奇，姗姗月下报乌私..."而樵夫赌咒，亲眼见过穿素衣的姑娘在碑前焚化纸钱，火光里隐约有凤凰振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