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岁随想录(十三)新年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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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5日下午· 浦东机场

1.

最近我发现自己很难沉下心来写字。很多人在《简书》私信我,说我的文字让他们熬过了冬天,熬过了失恋,熬过了许多不如意。

我很惭愧。这些天我除了上班,晚上八九点钟回家后一边吃菜一边和孩子闲聊几句,然后看书睡觉,别的我什么都不想做。我甚至情愿唱歌也没想写字。

虽然明摆着,我依然有着各种强烈的生命迹象。我胃口好,精神好,心情也好。可我就是不想做什么。喝鸡汤,煮鸡汤,发表鸡汤,都不愿意。

可能这都是因为读了《三体III•死神永恒》的缘故吧。

2.

《三体》里讲述的故事是杞人忧天吗?以前我们嘲笑那忧天的杞人。现在我发现杞人不可笑。

这不,连那些天体物理学家和刘慈欣都论证或阐述了。一切都会消失的。不但人类个体、地球、太阳系将归零,连宇宙也要归零。

既然这样,写字与否又有何干呢?我消耗脑力变成的文字到最后连尘埃都不是,那我消耗脑力不是徒劳吗?当然,既然物质总和不变,写文字烧脑,多半会让自己舒畅,也会得到读者的反馈,有时文字给人一些激励或各种感受,继而或多或少会转化为有待定义的物质。但是消极一点来想,那与我又有何相干啊。

尽管我知道,在不远的春天我会复活,我会再去焚烧自己的大脑。可是最近我不想。

我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好?

3.

说来说去,我总算勇于承认了,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我自己。这真是太自恋了。以前我觉得自己这不好,那不好。现在我发现自己哪儿都好,这让我很享受独处的快乐。

这是双子座的表现吗?

4.

母亲说,生命的意义是能看着儿女长大,而自己还能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女儿说,生命的意义是快乐地帮助别人并发现和实现自己的价值。

儿子说,生命的意义是在死去的路上尽情开心地玩。

5.

曾经一度父母和我住上海。有阳光的日子,母亲总会看看天,看看水泥阳台,说,“这样的好天,要是我能种点菜就好了。”

现在,有阳光的日子,母亲在老家的客厅里会推着步行器艰难地挪到门前,看着天,看着院子,说,“这样的好天,要是我能出去走走就好了。”

每天早上我都爬公司的六楼上班。一边爬,我一边感受自己的心跳和那心跳带来的活的动力。爬到四楼时,偶尔会有点儿气喘,那时我会想,我还能爬楼,这是我多大的幸运。我听着自己的心跳,想着那赋予我心跳的人,我的母亲。忍不住想,要是我还能和母亲一起散步,一起爬楼,让我付出什么我也愿意啊。

2017年12月31日 · 益阳

6.

2018年有什么新年愿望?如果我说,我就希望这年过去时我和我爱的人都还活着,那是真的。当然,除了活着,我还希望我们都好好地活着。我不希望自己增加体重和皱纹;我不希望我的腰围变粗,胸围变小,头发变白,眼圈更黑。这也是真的。

我只想平安健康。只想让我爱的人都平安健康。

然后就是快乐。快乐地工作,快乐地喝酒,快乐地交友,快乐地恋爱,快乐地生活,快乐地变老。

所有让我不快乐的人和事,我都不会让它占据我的大脑,我宝贵的时间,既我宝贵的生命。


湘伟

2018年1月20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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