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钢铁帝国

在文明产生之前,人们就已经发现,燃烧的烈火不仅可以取暖和煮饭,还有更玄妙的应用,比如黏土在用火烧制后就可以做成陶器。

在2万年前,一些先进的部落已经出现陶器,陶器逐渐成为重要的生活器皿,而且有了艺术化的加工。直到今天,陶器依然是我们生活中广泛使用的廉价器皿。

远古的烧陶工就像现在的冶炼工程师,为了烧制更结实的陶器,他们试着添加各种原料。后来他们发现在孔雀石中可以提炼出金属——铜。但纯铜制成的器物太软,易弯曲。后来人们又发现把其他矿石掺到铜里能就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铜和锡的合金就是青铜,青铜的熔点比较低(约为800℃),但硬度能比铜高2倍多。因此,青铜发明后立刻盛行起来。苏美尔文明、古埃及文明和中国的夏商周文明等都出现了大量的青铜器,尤其在中国周代,青铜制成的鼎作为礼器而成为权力的象征。从“石器时代”进入到“青铜时代”是人类早期文明的重要标志。

在自然界中,虽然铁矿的储量要远远大于铜矿,但铁的应用要远远晚于青铜。因为铁很容易被氧化,天然的单质状态的铁在地球上非常稀少,加上它的熔点又比铜高得多,这使得炼铁比炼铜的技术更复杂。在苏美尔和古埃及时期,虽然已经出现了极少量的铁器,但大多是在陨石中得到的铁合金,而非由铁矿中提取。所以早期的铁甚至比黄金还贵重。

大约3500年前,位于今天土耳其西部的赫(hè)梯人初步掌握了冶炼铁器的技术,赫梯王把铁视为专利,不许外传。赫梯国的铁兵器曾使埃及等国为之胆寒。直到公元前1180年左右赫梯灭亡,赫梯铁匠散落各地,才将冶铁技术扩散开来。与赫梯临近的(今天的)巴勒斯坦、叙利亚和希腊地区首先学会了冶铁,公元前800年左右冶铁技术传至印度,公元前600年左右传至中国。在欧亚大陆以外的美洲,虽然同样的诞生了青铜器文明,但一直没有炼出铁器,直到西欧人到来。

铁器的使用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光辉里程碑。用铁器制成的农具在耕地、收割过程中大幅提高了生产效率;铁制工具更容易开凿石头和切割木材,提高建筑和车船、机械的制作水平。用铁制作的兵器,有更强的杀伤力。更重要的是,铁矿的分布比铜矿、金矿要普遍得多,使用成本极大地降低了。

在铁器的推动下,人口进一步增长、国家机器的军事能力进一步加强。在距今两千多年前,早期的农耕王国经过互相兼并,产生了统治范围更大的帝国。

其实对于疆域越来越大的古代王国,如何行使统治一直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最初,国王们发现多娶老婆、多生儿子是个好办法。国王可以把天下的土地分给自己的子孙“分而治之”。比如,在传说中,周文王姬昌有100个儿子。周代替商之后,分封了71个诸侯国,其中姬姓之国就占了53个。再后来,为了扩大地盘,又在北方燕山南北和辽西一带分封建立了燕。在南方的淮、汉之间建有“汉阳诸姬”,在长江下游的江东地区建立了吴。这种分封制度以宗室作为向心力,维持长治久安。

而随着王国进一步扩大,或者偏远的诸侯国强大起来,分封制度的约束力就被削弱了。比如:屈原的老家楚国,本来只是一个子爵国,按“公、侯、伯、子、男”这五级爵位来划分,这个爵位是很低的。但经过多代楚人励精图治、开疆拓土。到周平王东迁之后,楚人已经不把周天子当回事,不但不向周天子朝贡,从楚武王熊通开始,楚国君居然公开称王——这个只有周天子才能拥有的名号。楚君称王后,其他强国纷纷效法。春秋五霸的各位“国公”翻版成了战国七雄“某某王”。

算是吸取教训吧,一些能干的“王”发现废掉分封制,加强中央集权,靠自己任命的没有爵位的地方官同样可以维持庞大国家的统治。总之,有了强大的军队、先进的制度保障,一个统一的国家就可以越做越大。

由此,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帝国与王国的不同:帝国是由一个占统治地位的民族与许多被统治民族组成的统一体;而王国往往是相对单一民族国家。理论上,政治体越大越一统,对社会进步越有利。因为在同一帝国内,通常可以避免战争、没有贸易关卡、度量文字统一,促进先进文明的传播。

在公元元年前后,东西方先后出现了波斯、亚历山大、秦、汉、古罗马等强大帝国。


在西方,波斯人开创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横跨亚非欧、多民族的帝国。

波斯文明发源于今天伊朗境内的10个部落,其中6个从事农业,4个从事畜牧业。公元前559年,波斯人的首领居鲁士,统一了这10个部落,建立了波斯国。此后,装备着精良铁兵器的波斯人逐渐征服了小亚细亚、希腊各城邦、新巴比伦王国、埃及这些文明古国。在铭文中,居鲁士曾经骄傲地说:“我,居鲁士,世界之王,伟大的王。”到波斯帝国的第三代君主大流士一世(前522~前485)统治时期,波斯帝国疆域西至埃及,东括印度,南达阿拉伯半岛,北到里海、黑海一带,近700万平方公里土地。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地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大帝国。

由同一个君主来统治曾经创造出灿烂文明的埃及人、巴比伦人、亚述人、埃兰人、米底人、印度人、犹太人、埃塞俄比亚人、希腊人等几十个民族,对波斯的统治者来说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但大流士平定了各地起义,创立了一种适合帝国时代的统治制度。比如,大流士首创了行省制,将全国分成20多个行省、五大军区,行省的总督或军区长由皇帝直接任命。设立最高法院和地方法院,强化了“王的意志和命令就是法律”的君主制传统。经济方面发行全国流通的金币,统一了度量衡制度。这些制度不仅保障波斯帝国绵延生存了200多年,还为此后的罗马、阿拉伯、奥斯曼等帝国所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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