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浮名总如水,判尊前杯酒,一生长醉

  康熙十二年。

  十九岁的纳兰容若正准备参加殿试的时候,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寒疾,在病榻之上躺了数月,错过了这场殿试,留下了一首七律《幸举礼闱以病未与廷试》

晓塌茶烟揽鬓丝,万春园里误春期。
谁知江上题名日,虚拟兰成射策时。
紫陌无游非隔面,玉阶有梦镇愁眉。
漳滨强对新红杏,一夜东风感旧知。

  寒疾使他错过了这一次的殿试,而且在他今后的岁月,更是像幽魂一样,不时地出现。

翠袖凝寒薄,帘衣入夜空。病容扶起月明中。惹得一丝残篆、旧薰笼。

  在这首《南乡子》里面,但可窥见,纳兰容若深为寒疾所扰。

  每次生病,寒疾就会困扰纳兰容若很长时间,而且病期越来越长,从寒冬一直到春暖花开。

人说病宜随月减,恹恹却与春同。

  “如果说随着岁月的流逝,病情就会减轻的话,那为什么直到春天来临了,我却还躺在床榻上?”

  纳兰容若显然感觉到了,这个一直纠缠着自己的病魔,是如此的顽固,不管是春去秋来,是在京城,还是出差在外,这可恶的寒疾仿佛幽灵一般,时而窜出。

黄昏又听城头角,病起心情恶。药炉初沸短檠青,无那残香半缕恼多情。
曾记年年三月病,而今病向春秋。卢龙风景白人头,药炉烟里,支枕听河流。

  “年年”二字,纳兰容若的寒疾是如何频繁,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次,而且还不到寒冬腊月,仅仅是在深秋,病魔就再度来临了。



  康熙二十三年,康熙第一次南巡,照例,纳兰容若随行在康熙的身旁。也许是因为旅途的劳累,在行至无锡的时候,纳兰容若再度病倒,这一次,病情时好时坏,一直到了次年的春天,才渐渐地有所好转,但并未痊愈。

可怜暮春候,病中别故人。

  虽然大夫叮嘱他不要饮酒,但是在五月与梁佩兰、顾贞观、姜宸英等人的酒令中,趁着兴头,纳兰容若还是喝了不少,结果旧病复发,寒疾又一次击倒了这个年轻的天才词人。

  一直被寒疾所苦的人,又逢丧妻之痛、好友的过世与远离,还有对侍卫生涯的厌恶,都开始像毒药一般一点一点地侵蚀着纳兰容若的生命。

浮名总如水,判尊前杯酒,一生长醉。

  在《瑞鹤仙》中,纳兰容若这样写道。

  显然,现实已经与他的理想越来越背道而驰。

  他一次次地感慨“身世等浮萍,病为愁成”。



  康熙二十四年。

  这一年,纳兰容若三十一岁。

  正是刚过而立之年的时候,纳兰容若已经从最初的三等侍卫,升到了一等侍卫。

  这一年,沈宛离开了,四月的时候,严绳孙也离开京城。

  严绳孙请了假,说要南归省亲,其实就是弃官不做,回家乡专心作画了。纳兰容若知道好友去意已决,也并未执意挽留。

  当时他们都还天真地认为,即使分别,也总还有再见的一天!

  那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纳兰容若的人生,竟会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年的五月三十日,在他亡妻卢氏逝去的同一天。

  巧合吗?

  也许吧。

  很多时候,我们肆无忌惮地挥霍着时间,以为还有机会,哪知却容不得我们再次回头。

  纳兰容若的去世,是十分突然的,包括亲人在内,都认为是和以前一样,是普通的寒疾。

  根据《康熙起居注》的记载,康熙二十四年乙丑五月三十日,明珠(纳兰容若之父)尚在朝堂以折本请旨。

  如果之前纳兰容若就已经病到垂危,以明珠的爱子心切,哪还会有心思去上朝?不曾想,就在这一天,他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爱子纳兰容若会永远地离开自己。

  第二年,也就是康熙二十五年,纳兰容若葬在了叶赫那拉氏的祖坟所在的皂甲屯,与妻子卢氏葬于一处。



家家争唱纳兰词,纳兰心事谁人知?
斑丝廓落谁同在?岑寂名场尔许时。

  “家家争唱纳兰词”,正如当年柳永“有井水处,皆唱柳永词”一般,对一位天生的词人来说,诗词俨然是最好的荣耀。

  也足以聊慰纳兰容若那绝世的才华。

  千年之前,柳永的“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在千年之后,化为纳兰容若的一句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恰好,也正好。

  当生就富贵命,却不屑权贵、不喜浮名。

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

  这样的人,当真不是人间富贵花。

  王谢堂前燕何去?

  当上苍早早地召回了自己的宠儿,唯有词人留下的不朽华章,代代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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