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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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当你用一颗最痴情的心,向我表达着你的爱意时,我只能装作无视。曾经对你有过的情谊,早在岁月的变故里,化作超越血缘的亲情,成为彼此的依赖。

1

小学三年级时的一个夏日,校园草地上,你伸出两只手眯着眼睛猜我会在你掌心里进去什么宝贝,你期待着。我看着你胖乎乎的小脸突然改变了主意,把手里的核桃放进口袋里,快速从草叶上抓起一条肉虫子放进你的掌心,然后憋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

我期待你睁开眼睛时会大叫,可是你看着那蠕动的绿虫子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撅着嘴巴说我是小骗子。

“我比你大。小骗子?我是大骗子!”我有点生气地喊道。

“好啊,那你就是大骗子。”你笑的好大声,我一下明白自己说错了,撵着你去打闹却不小心摔倒了,顺势耍赖爬在地上不起来,超级委屈地瞪着你。

你赶紧过来拉我,还向我道歉,说我不是大骗子,是小姐姐。我想了半天才说什么小姐姐,直接叫我姐姐吧。

你想了好半天最后答应了,说你反正没有姐姐,有个姐姐也不错。

然后我们拉钩盖章,一百年不许变。

从此我在学校所有的值日劳动都算你的了,你说男孩子就该多干活,好,我成全你,反正我是乐意偷懒的。不过我不敢走开,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你那句:你看着我就好好干。

好吧,你扫地我就坐在教室门口看蚂蚁啃肉虫子吃,或者去追花朵上飞舞的蝴蝶。

我也会想法报答你的劳动,老师奖励给我的作业本,铅笔会分给你一份,谁让我比你成绩好呢。

上面这些回忆我大多不记得了,还好这段时间你一一讲述给我听。说实话听你讲时,在你眼里那个灵动、调皮的女孩貌似离我好远,在心底一点印记都不曾留下的。

我倒是记得做过的糗事,也记不清几年级时的冬天了,那时候有晚自习,每天端着煤油灯去学校,就着那豆大的亮光学习,倒也觉得有趣。

一次油灯的火星不知什么时候落在棉裤上,感觉到疼时,才发现膝盖上有个小小的洞,里面若隐若现还有亮点。棉花多好着啊,也不容易灭掉。当时我就吓哭了,站起来就要回家找娘。

老师拦不住哭泣的我,便问谁送我回家,你站起来拉着我就走,边走边问我怎么了。当知道我棉裤上有火星时,立马跑到一户人家去,端了碗水出来一点点向那个洞上洒。火星下去了,可是棉裤也湿了,我冻的浑身发颤,边哭边走边抱怨你。

你一脸无辜地跟在我后面,直到我哭着跑进家门,不曾回头看你一下。

后来小学毕业我们一起读初中上高中,再后来你我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学。我窝在大学校园里,读书恋爱失恋直到毕业开始在大城市打拼,都没打听过你的任何消息,那几年我从未想过你,一次都没有。

那天我深夜下班面对歹徒惊慌失措,你却从天而降,拉着我狂奔,我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变得高大威猛的你恍若隔世。

2

那夜我们跑了好大一会儿,我终于跑不动了,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大口喘气。你看看身后没有人追上来,便放心地坐在我身边。

好半天我才想起问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为何会这样巧被你救下。

“巧?每天晚上我都护送你回家,只是你不知道。”你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

“你跟踪我?为何不告诉我?”我有些气恼。完全忘记刚才你救我出虎口的事。

“我怕你不安全嘛,再者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讨厌我跟着你啊。”没想到你理由倒是不少。

我这才想起来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你没有回答我,只是拉我站起来。让我赶紧回家休息,夜色已经很深了。

我打个呵欠,真的要困死了。

你把我送到楼下,看着我上去,便离开了。我连一个电话都忘记给你要。

很奇怪,我们太多年没有联系,今天见到,竟然没有一丝的陌生感,好像昨天我们还在一起似的。后来加了微信,才知道你毕业后为了能看到我,也来到这座城市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照样每天忙碌,遇到晚上加班,会微信你,你会及时赶到送我回家。

不知你有没有感到麻烦,我反正是心安理得,从没觉得在欠你什么,我是姐姐,你保护我理所应当。在你面前我从小到大没有半点的改变。

可是有些东西早已变了,或者说一开始就是错的。我错误地把你对我的好,当做单纯的姐弟,没有恋。而你心里除了恋还有爱,一份最痴情的爱。

“若兰,你爱过我吗?”你发过来的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屏幕那端的你是什么表情,可我能猜到,假如我说没有,你会多么难受。

可是,直觉告诉我只能说实话,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心,和你青梅竹马两大无猜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君有情,妾无意,继续下去就是欺骗。

咬咬牙打出一个‘没’字,屏住呼吸直勾勾盯着手机。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不到我赶紧打电话给你。

“小宇,你听姐姐说。”

“你不是我姐!若兰,你欺骗欺骗我又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那头的声音几乎哽咽了。

“小宇,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他。

“我叫段明宇,不是小宇了,廖若兰!”你第一次大声跟我吼。

我只好挂掉手机,不去想你此刻的心情。

但是我知道,与你该保持点距离了。

第二天当领导让我带队去上海出差时,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一个电话都没给你打,便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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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飞机在空中滑行,窗外白云朵朵轻盈曼舞。心安静下来,如蓝天般空灵。时光如果可以定格与此,也真心不错。

邻座是一对情侣,十指相扣,闭目熟睡。心里蓦然失落了什么,抱抱自己继续把目光投向天际。

下了飞机赶紧打开手机,电话,短信,微信都没有你发来的消息。

心里不知道该窃喜还是该失落,拉起行李箱开始为期一周的紧张工作。

每天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试着不去想你,不去回忆。

周三和A公司谈判破裂,合同没有能够签订下来,我心情超级沮丧,出来就满世界找粥铺。

我喜欢喝开胃粥,特别是放了酸梅的那种,酸甜可口,会让我心情大好。

终于看到一家粥店名字也没看完整就一头扎进去,找到到一个靠窗户的空位坐下来。服务员走过来客气地和我说这个位置已经有人预定,让我换个位置。

我咬咬牙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服务员,把一腔怒火全发在她身上:“本大小姐今天就坐这里了,请给我来份有酸梅的开胃粥,立刻马上!”

我看到周围的顾客都把目光投过来,一脸的诧异。

装什么淑女,姐今天就想横!我收回目光,悻悻地要坐下来。

“小姐,请您……”服务员不卑不亢,继续莺声燕语。

“算了,快去给这位姑娘上饭吧!”,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约四十岁的男人站在桌前。

“姑娘,我可以和你同桌吗?”

他一身运动服,四肢修长,眼角含笑,看着不讨厌。

“如果她同意我没意见。”我抬眼看着服务员。

“这座位就是这位先生预定的。”服务员及时插话。

“快给这位姑娘上饭吧。”来人吩咐道。

服务员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把我的粥送过来。红白相间,软糯香甜,我看他一眼拿出勺子就喝,不留一丝的斯文相。

他看着我笑意更深了,我放下勺子看着他。他低垂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像黑水晶一样闪烁。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小麦色的皮肤。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组合体,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又有着他自己的俊秀与空灵。

我努力咬咬嘴唇,无声地咽下卡在嗓子里的酸梅。发现自己的小心脏在咚咚地跳跃着,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不,不,廖若兰,你这太花痴了吧。我错开他的目光,低下头继续喝粥,只是勺子和碗不再相碰 ,小口小口地喝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廖若兰,什么时候学斯文了,快点吃完走!”我在心底催着自己,干脆端起碗就喝,像梁山好汉抄起碗仰头灌进胃里去,随后把碗一摔。只是我没等摔碗就被呛着了,赶紧转过身,捂着嘴大声咳嗽起来。

他走过来,轻轻敲打我的背。

我赶紧扭过脸坐好,他及时地递过来纸巾,眼角轻抬看着我的嘴巴。我擦一下发现纸巾上的米粒,狼狈至极啊,廖若兰!

第二天当我们来到A公司时,却意外发现他正坐在桌前等着,笑意浅浅挑起优美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个时候我才知晓他叫刘大志,是这家公司的老总。

合同签的意外顺利,我压住狂欢的心向他道谢。他依然微笑着给我们道别,嘴角依旧浅浅的笑意。

“合作愉快,廖若兰。”他伸出手,再次和我们握别。

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很难听,可是当这个名字从他嘴里滑出来时,便如乐曲般动听了。花痴啊,廖若兰,我再次告诫着自己,向他告别。

出来之后同事去商场购物,让我一起去添几件衣服。毕竟来上海的机会不多。可我还想去喝粥。走进原来的那家粥店,靠窗的位置空着,喝粥的心情无端地消弱一大半,我有点质疑真的是想喝粥吗?

服务员看到我,笑盈盈地走过来,请我到靠窗的那个位置去坐。

“今天没人预定?”想着昨天的狼狈今天不能重演。

“有,不过,刘先生说,今天是为你预定的。所有费用他都付过了,您放心享用。”服务员看着我,又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

我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赶紧点了酸梅开胃粥让她去端。趁服务员走开,我用手指敲着脑袋想了大半天,也没想明白我是遇到桃花还是交了好运。算了,不想了,我这情商就算想破脑袋也未必会有答案。

吃完我坚持结账,不能无端欠他一碗粥钱啊。

不过心里还是很失落的,明天就该回去了,再见他可能性太小。

有些人也许就是来错过的吧,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走出门却被吓住了。他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看着我。

“刘总,你,你”我有点口吃,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我来送你回酒店,上车吧,若兰。”他打开车门向我示意。

我嘴上拒绝着,人却已经在车上了。

“一见钟情应该都是年轻人的专利吧,我一个中年人怎么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呢?廖若兰,我对你一见钟情!做我女朋友好吗?”他把车停在路边,从身后拿出一大把玫瑰花送到我的面前来。“我已经查过你,单身。”

我再次被吓到,牙齿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惊吓盖住原本想象的惊喜。定了定神,赶紧拉开车门跳下来,拦了一辆出租车惊慌地逃掉了。

身后,玫瑰花落了一地,浓郁的香气尾随着我的味蕾,缠绕我整整一夜。

5

第二天我便飞回来,回到住处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了老半天,直到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打开门就看到你,段明宇,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不耐烦地打断你要说的话,告诉你我很累,需要睡觉。你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把保温桶放下便走了。

我再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等睡够了脑袋清醒了再去好好整理整理刘大志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这种事谁也不能说不能商量,我要自己想明白。

没等我想明白,部门经理打电话,让我明天过去加班。天啊,明天不是周日啊。我抱着脑袋,使劲往被子里扎。想消失在棉花的纤维里,谁也找不到。

等我到了公司才知道,上海A告诉的刘总,周一过来考察,以便合作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指名让我负责接待工作。

我心里暗自叫苦,有点心慌意乱,又有几份的欣喜,没狂。该来的总归逃不掉,看老天的吧。

周一,我到机场去接,他走出来时,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不知为何先红了脸。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就向外走,一点也不顾忌同事们惊诧的眼光。

我想挣脱开,被他死死握着,只好作罢。他一路把我拖进车里,瞪着眼睛问我:“你未娶我单身,向你求婚过分不?”

“你这也太直接了吧,总要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对吧。”我低着头犯错似的回答他。

“好,从现在你开始考虑,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他松开我的手,托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好吧。我同意。”我推开他的魔爪,瞪了他一眼。他顺势又把我的手抓进他的大手掌里,不许我拉开彼此的距离。

“你这也太霸道了吧,再说我也是完整的个体,该有最起码的自由吧,刘总......”我话还没说完,他已把我拉进他的怀里,嘴唇热烈地印在我的嘴唇上。

我拼命挣扎着,他放开我,目光满是柔柔的爱意。

“对不起,若兰,我太激动了。”他讪讪地辩解着,像犯错的孩子。刚才那份霸道早已荡然无存。

“别急着拒绝我,好吗?”瞬间闪过的沧桑感从他眼角划过,无端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嘿嘿一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他清瘦的面颊恢复正常,抱了抱我,挪开一点,端正地坐好。

秋日的阳光下,银杏树橙黄的叶子铺出一条金色的路上,向远方延伸而去。

那一刻,我的世界里完全没有你,段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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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接下来的日子天天都是惊喜,每天人还没到公司,玫瑰花就已经在静候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即没有羞花也没有闭月的廖若兰,在和大公司的老总谈恋爱。见到我,不是堆砌着笑意,就是嫉妒的发狂。好几个小姑娘私下向我请教撩汉秘籍。我只有嘿嘿一笑,不知做何回答。

这也是我郁闷的问题,为期一周的考察结束之后他要回去,机场送别时,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似曾相识,感觉上辈子我们就认识。这个理由可以吗?还有一个很俗的理由:你很养我的眼。”说完他把我拥进怀里,轻吻着我的额头。

“若兰,过几天我来接你去上海。可以话的我们就订婚,可以吗?”

我羞涩地点点头,和他拥别。

段明宇,你该祝福我,而不是阻止我的上海之行。看着我依然和他一起离开,你心底一定是痛的。

而我,在他的别墅的卧室里,看到那巨幅画作时,才明白,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画中女人的替身,他爱的,只是一个影子,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补罢了。

第一次踏进传说中奢华的别墅时,内心一阵狂喜。你知道我也是唯物主义者,对上层社会的追求与羡慕也无可厚非吧。

刘大志不是庸俗的人,从别墅内外的风格中就可以看出来,既不奢华又典雅大气,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踏进大厅,保姆早就准备好了水果与茶水。他优雅地拥我入怀,轻声告诉我,以后这里的女主人就是我了,我可以随便参观。

我狡黠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怀里跳出来,“好,那未来的女主人就开始参观了!”

我逃开他的怀抱跑到楼上去,在楼道的转角处,一副巨大的画像扑进我的眼帘和大脑:画像上的女子淘气地站在水池里,光着脚丫子在戏水。一件白色的长裙已经湿漉漉的,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性感魅惑,那眼神是欢快明丽,单纯清澈。

摩挲着画面上的女子,我早已湿了眼睛。这个女人,段明宇,你知道吗?和我竟有九分的相似,一种不详的预感,蹿进女人的第六感觉里,,心凉至极。

这时他轻轻走过来,从身后环抱住我,我一阵颤栗,挣扎出来。

“这个人是?”

“我妻子,在一次车祸中为了保护我,走了。”他声音有点哽咽。

“你看上我,只是因为我和她有着相似的容貌吗?”我压住狂跳的心脏,低声问他。

“你去公司时,我看到你,就知道是她回来了,一定是她不放心我,所以冥冥之中把你送到我身边。若兰,请相信我,我会像爱她一样爱你。”他托起我的下巴,柔柔地直视着我的眼睛。那一刻,我沉进他的眸子里,深深地陷了进去。

那一刻,段明宇,我心里对他是满满的痛惜。他像一个受伤的婴儿,把头埋进我的发丝里,低声地啜泣着。而我,却甘愿沉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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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他把我抱进卧室,放在大床边坐好,起身拉开衣橱,里面是为我准备好的时装和各式睡衣。“你怎么知道我尺寸的?”

“抱过一次就知道了,我的手臂是最准的尺子。我选的,你喜欢吗?”

“还行吧。”我走到衣橱前看了看,说实话,哪一件也不是我一个月工资可以应付的。

“洗澡水给你放好了,去泡泡吧。”他把一件玫红色的睡衣递给我。

“我去隔壁睡,你好好休息。”他吻吻我的额头,关好门出去了。

我把门从里面锁好,放心地去泡澡。天啊,里面竟然放了玫瑰花瓣,他可真够细心的。躺在浴缸里,呼吸着花儿的香气,看着奢华的浴室,段明宇,那一刻我在想,做影子做到这份上也可以的。

半夜我睡的正香,突然被隔壁扑通一声给惊醒了,接着传来他在大声地喊:“媚儿,媚儿。”我急忙跳下床打开门奔到隔壁去。拉开门,一股酒味迎面扑来,呛的我气也出不来。我定定神,发现他躺在地板上,嘴里不停地喊着媚儿,眼角含泪神情哀伤。我扑过去摇醒他,他睁开眼睛一把抱住我,嘴里喃喃地说:“媚儿,你终于回来了,两年了你终于肯回来看看我。”

“我是若兰,廖若兰。”我挣脱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

他终于清醒过来,站起来又一把搂住我。

“若兰,你给我时间,我会彻底忘记她,和你重新开始,好吗?”

“好,我答应你。不过以后别睡地板了,凉。”

“梦里我又在重复那场车祸,她推开我自己却被车撞飞,一地的血,我,我……”我把嘴唇贴上他的,不许他说想下去。

他怔了怔,狂热地亲吻着我,差点就让我窒息了。

下一秒他把我抱上床,我们发疯般缠绵在一起。那一刻,段明宇,只有一秒你从我的脑际闪过,便消失在他热烈的情话里。那一夜,我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第二天我从酣梦里醒来时,头枕在他的臂弯里,脸紧贴着他的胸膛,我娇羞地把头更深地向他怀里扎去,却被他抱上一点和他面对面,再次热烈着吻着我,舌尖碰撞着我的舌尖,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

那天我知道了媚儿的有关故事,媚儿是富二代,他来自农村,大学毕业后他们相遇相爱。媚儿父母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断了她的经济来源,最终也没有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后来无奈帮他们建起这家公司,还好他是名牌财经大学高才生,十几年下来经营地有声有色,成为知名企业。

日子好了,媚儿却出车祸意外死亡,他伤心欲绝,两年之内再也没有接触任何女人,直到看到我。

“我是替身?还是影子?”我故意装作生气地问。

“你是若兰,是你自己!”他轻点一下我的额头,“小气鬼。”

我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就小气了,吃醋了!”

这时,楼下保姆在叫:“先生,周先生来了,请您下来。”

他身体震动了一下,吻吻我的额头,起身下楼去了。

我慵懒地躺了一会,穿好衣服走出门来,向楼下望了一眼就呆住了。这个周先生有着和媚儿相似的容貌,只不过媚儿清秀,他俊朗罢了。

“创业之初给你签过协议,媚儿的股份由她的子女继承。你如果再婚必须征求你的女儿阿娇和我们周家同意,否则你名下三分之一的股份归还周家。这个廖若兰,周家不同意!”他拿出一张照片甩给大志。

“她怎么了?”大志脸上青筋暴起,气氛地问。

“怎么了?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和媚儿有几分不同?看到她的照片我妈你丈母娘就晕过去了。你这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唯恐我们忘记了媚儿。”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阿娇也不同意!只要不是她,你娶谁我们都不再干涉!”

我腿一软扶着栏杆弯下腰,媚儿,这几分的相似是幸还是不幸呢?

“娶谁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没有关系。至于股份你尽管拿走就是。阿娇那以后我会去和她解释。”大志的回答让我抓紧栏杆站起来,痴痴地望着他傻笑。

周先生抬头看到我,呆愣了片刻,甩手走了。

我奔下楼,紧紧地抱着他,泪流满面。

小宇,那一刻,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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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几天之后,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参加我的订婚仪式,你怎么都不肯来。说实话我很失落,在我心里,你是我最亲的人,比老家那个户口本上的兄弟姐妹都亲。

大学一毕业,几乎每个月,我这些兄弟姐妹争相给我要钱,以各种理由。不给的话,我爸妈就打电话骂我白眼狼,这一年是你一次次掏钱帮我摆脱困境。

订婚仪式上他们都来了,走时差点把别墅里的东西给搬光。大志每人包了一万元的红包给他们,才算罢休。看着他们拿到钱时贪婪的样子,红了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志走过来抱住我的肩膀,说我太惯着他们了,这样的场景以后不能再发生。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娇嗲地说:“谁让你要娶灰姑娘呢,不知道穷亲戚多啊。”

“这和穷富没有关系,是他们没有爱护你的心,我看着心疼。”他用细长的手指敲下我的额头,“以后有我,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小宇,这样的话你也和说过,到今天我都记得,且深信不疑。对他的话也是同样的相信。我以为老天终于要给我一份幸福的姻缘,我也要变成凤凰,成为阔太太了。如果没有车祸,如果他没有坐在车里,此生,你也不用为我揪心难过。

一个月之后的一个下午,刘大志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让他去郊外会面,说查到媚儿车祸真实情况,让他赶紧过来。

他和我说了一声就急忙开车去了,我坐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回来,打电话也不通。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我心慌,赶紧让他律师过来,律师还没到,警察就过来了,说发生一起严重的车祸,车里的人是刘大志,已经送往医院让我们赶紧过去。

我差点晕倒,脚步踉跄上了车,来到医院时他正被推向太平间。我扑过去扯掉白色的床单,他脸上身上都是血,我肝胆俱裂,大声喊叫他的名字,哭着求他醒过来看看我。他那抹浅浅的笑意再也看不到了,他的胸膛变得僵硬,再也不是我温暖的依赖了。保姆哭着过来拉我,我甩开她,晕倒在地。

第二天我醒来时,小宇你正趴在我床头,眼睛红肿地看着我。我扑进你怀里放声大哭,连你怎么来的都没问。

刘大志一出事,媒体就争相报道了,连我都成为新闻人物。好多人竟然怀疑我为了争夺财产谋杀了刘大志。你看到后连夜坐飞机赶过来。

我被警察传讯,问了我们从认识到订婚的所有细节。我背书一般重复着,说一次,心里的伤就更深一层。

三天后阿娇赶回来,看到我呆愣了片刻便赶我出门。说我与他父亲没有结婚,家里的任何财产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着这个只有十六岁,却成熟如大人的女孩,就知道这些话完全是照搬过来的。保姆把一张200万的卡交给我,说这是刘大志早就以我的名字存下的,还没有来得及给我。

小宇,你挡着不让我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接住了,在阿娇鄙视的目光下走出这座奢华的别墅。

我真没想到,我的一生竟然有如此狗血的剧情。既然已经有了,我不会让剧情草草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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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你拉着我就去机场,我坚持找宾馆住下。你看着我凝重的脸色,只好跟着我进了宾馆,安顿好房间之后,你就陪着我去了公安局,向警察再次陈述刘大志接电话时的详细细节,警察查询了刘大志的来电,追踪着查查下去最后却查到那位我只见了一面的周先生周康身上。

你陪着我去找最好的律师,让律师去交涉案情。一个月之后终于找到制造车祸的人,他供认都是受周康指使而为。

原来,大志的公司越做越大,而周家的产业日渐滑坡,两家在商业上的矛盾便越来越多。周康一气之下派人开车去撞刘大志,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却不曾想把自己妹妹给撞死了。周康知道大志一直在查此事,加之大志与我订婚,让他更是气上加气,便派人再次制造了大志惨烈的车祸。

法庭宣布最后的结果,阿娇惨叫一声,晕倒在座位上,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她醒来看看我,抱着我再次大声哭起来。

你默默地开着车把我们送回别墅,偌大的家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阿娇贴在我身上,不许我离开。

我安慰她睡着,来到卧室看着他前几日摆放在窗台上的百合花内心一阵剧痛。小宇,我遇到他幸还是劫呢。

你找到我,默默地拉我出来,告诉我不管事情有多糟,都不要怕因为你会一直在身后,永远。我靠在你肩膀上,伤心到极点。

几天后阿娇的大姨从美国赶回来,帮着处理了刘家的事物,把大志的财产都过继到阿娇名下,然后带阿娇继续回美国读书。她说这座别墅可以留给我,我拒绝了。你帮我收拾了东西和阿娇道别,走出这座别墅时,回头看了几次,大志那抹浅浅的微笑,又在眼前浮现,我不禁泪眼婆娑。

你拥着我走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买了两张去凤凰古城的车票。只有你知道我内心的痛,只有你知道我现在不想回熟悉的地方,见熟悉的人。

第三天我们漫步在古城的街巷里,你像导游一样说个不停。我知道你想逗的笑,我也想给你笑一个让你放心,我张嘴想笑,泪水终于汹涌而出,你抱着我,让我趴在你肩膀上,让泪水打湿你的衣服,都没有一句劝阻的话。

我哭够了也累了,倒在你的怀里睡着了,这是大志出事以来我睡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不知道你怎么把我从街巷抱回宾馆的,醒来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你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睡的正香。

我细数着你的眉毛,第一次发现你比小时候的五官更加棱角分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成一个弯弯的弧度,很是迷人。

我想抽出手,你却更紧地抓住我的手。

“小宇,姐姐饿了,要吃饭。”我对着你的耳朵喊。

“再说一遍,我叫段明宇,以后不许喊我小宇,廖若兰!”你一下跳起来,生气地喊。

“你饿了?你终于知道饿了,太好了若兰!”你兴奋地抱住我,声音有点哽咽。“姐,有我呢,咱啥也不怕!”

我拍拍你的肩膀,“给姐时间,好吗?”

你拉着我跑出来,满大街找粥铺。我有点跑累了,你让我找个地方坐着等,找好我再过去。坐在街角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拐弯处一家餐厅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男子正在用餐,那神态像极了刘大志,我匆忙站起来向餐厅奔过去,跑到一半时你站在灯火阑珊处向我大喊:“廖若兰,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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