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式弟是扶绥县昌平乡中华村中华屯的第二任护林员。第一任是伦式弟的父亲,那时他父亲是屯领导,从80年代做到了05年。05年之后,就是伦式弟了。
伦式弟说:“护林员一天的工资都不够一包烟钱,做下来都是因为兴趣。有别的村人抓鸟,砍树就想管,因为都是损坏屯里集体利益的。”中华屯是整体搬迁过来的一个屯,因为齐心,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一起,别的村都不敢欺负。
80年代的时候,黑叶猴很多,屯后的山上都有,跳来跳去。伦式弟的儿子小的时候,跟伦式弟到地里去,看到了黑叶猴,只有20-30米,还想拿水去喂。但是八几年的时候,打猎的也凶。到了90年代,剩下的也不是很多。附近最多的是佐偎。广西师大李友邦教授02年前后读研时,在佐偎研究黑叶猴,研究之前的几年还有30多只,读研的时候只剩10几只了。再后来,隆安的人来偷猎,打死了一只,抓了一只。到了05年就只剩11只,3年后来变成9只。之后还有装铁夹抓猴子,猴群散了就剩3只了,现在有6只了。
伦式弟回忆道,那时有村民向他举报,公安车在公路边停车,公安看到猴子就拿枪上去追。可惜举办人没有看到车牌号。他拼命追上去,不过上去就不见了。后来有一次,巡山时发现一棵树下放了抓果子狸的铁夹,结果夹到了一只小猴。放猴子的时候,一群猴子围住我喳喳得叫,在树上面却不敢下来,只是跳来跳去。抓到一个放牛的,又觉得只是过路的,就放过他了。
(一)比较调皮的人都服我,说什么人家都听
伦式弟认为自己运气比较好,说什么人家都听。只要有偷猎的都给我电话,有一个打我电话,说:我看见小车开来,手电照在山脚下,可能是偷猎,我偷偷去看,只发现一次,一般偷猎的都是抓鸟的多,我看到抓鸟的都会告诉他们,这里是保护(小)区,最好不要在这里抓鸟。都没有人顶撞的,都自觉地退。
中华屯这边黑叶猴栖息地破碎化的厉害,偶尔有被打败的猴王被赶出来,在路边跑来跑去。跳上屋顶、跳上牛车、摩托车、汽车,最后习惯了。12年一次,村民喝喜酒,它就跑在喜酒桌上,人家害怕就跑,第二天就跑到幼儿园去,咬伤了2个小孩,幼儿园老师拿木棍赶,过路人也咬死2个人,后来有3个人去打预防针,去扶绥医院治疗,医疗由崇左白头叶猴保护区报销。但最后的赔偿被伦式弟压了下来,他和他们说,“就像老虎一样,咬人吃人,国家也没办法,要保护它。”
做护林员十年来,伦式弟认为最大变化是树没有人砍了,也没有人去卖和收购木材。黑叶猴猴群也慢慢发展壮大。
(二)最重要的是,村民保护意识提高了
伦式弟认为,保护小区最大的作用是保护好山上所有的树和黑叶猴。村民们懂得黑叶猴是国家保护动物,捕猎会坐牢的。但中华黑叶猴的活动范围很广,涉及到中华、弄万、陇问、弄箜。保护小区到底只是中华屯的范围,还是包含这些周边区域的范围?伦式弟很困惑。虽然村民目前都认可他的工作,但是政府呢?如果在陇问新聘请一个护林员,伦式弟又担心新人是否有足够的责任心。
伦式弟想了一个办法,告诉村民这些黑叶猴被上级部门安装了跟踪器和摄像头。因为过去有外国人来中华做研究,后来李友邦教授、陆施毅等一批研究生也在这里先后开展过工作。再加上经常宣传法律,比如——砍树最少2年,偷猎最少8年,这样保护效果就特别好。
有了保护小区管理小组之后,护林员的工作轻松很多了。伦式弟的经验是,护林员一定要在村民中有威望。管理小组中大多数是在家族有威望的、有文化水平的人,说出来的话一般群众听。最重要的是,村民保护意识提高了。村民没有参与巡护的,遇到捕鸟的行为也会直接说,说不听的话再向管理小组举报,现在都没举报,说明大多都自己劝阻处理了,村民都能自己说得上话了。
伦式弟对政府修建的操场很不满意,屯里的人也很不满意。因为位置没选好,操场和屯办公室挤在山脚的一个角落里,太小,没有人愿意去。不过,伦式弟也后悔和政府闹僵了,屯里希望能否疏通过去流经屯里的一条小河,这条河河水很清,适合饮用,也能灌溉。伦叔说,以后可能不再做护林员了,未来需要一个有文化、懂得和人沟通的人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