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的上午9点,我一个人跑到万达去看了《万物生长》,整个影厅除了我之外只有两队情侣,他们一对儿吃爆米花一对儿在聊天,我一个人坐在前排舔着冰淇淋。
其实我并没有看完冯唐写的《万物生长》,严格说来还差大概十几页,我每天早晨混战于北京地铁一号线早高峰,为了不与贴面而站的陌生人显得过于尴尬,我只能选择低头看手机,我在地铁列车上看完这本书,和大多数这个时段乘地铁的通勤族一样。这些包括我在内的通勤族,肩膀靠着肩膀,胯骨顶着屁股,头发扫着别人的脸,从嘴里喷出来的气息直接钻入别人的鼻孔。我拿着手机,当翻到诸如“处男”、“初夜”、“我肮脏的右手”这类章节,都会感到异常窘迫,担心身边的人偷看我的手机,就像我也经常偷看别人手机里放的甄嬛传、武则天或者王大花一样,毕竟大家挨的那么近,有时候连从兜里掏手机的空间都没有,眼睛无处可放,只好盯着别人的手机了,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快速的翻过,导致有这些标题章节的第一页看的都不完整。
但是我仍然看到了秋水和女友分手,看到了他和初恋的暑假,然后我就看了电影,看着他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女友变成了撕逼狂魔,看着他和范冰冰在沙滩上耍流氓,看着胡大爷诈尸和狗血的重逢。
再然后电影演完了,我走出电影院,时间已近中午,一大波人堵在电影院的入口,等着接下来放映的速度与激情,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心情忧郁。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上高中的时候没和初恋过暑假,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玩过撕逼,不曾和人在沙滩上耍流氓,没和邻校打群架,没有宿管大爷诈尸,也没有狗血的重逢。
我是个连在地铁上看书都会觉得窘迫的人,青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地铁车厢内弥漫的人味儿与热量,随着下车与上车的人流,从一波烦躁换成另一波烦躁。它们从未生长,它们在北京的地铁上龟缩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