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座桥,眼前是一片田园,可见那公路又通向不远处的山岭。冬天,树木都识相地收敛了,无风,也不动。偶尔会露出深褐的枝条,与夕阳下橙黄的土地,篱笆,相互依偎着,仿佛这就是他们冬天该有的样子,而在那树叶飘落的背后,是一片被火烧成灰烬的岭土。我从那树前走过,先是看到不远处树木的枝叶,后来走前了,终于,眼前的岭土成了一堆又一堆的火灰,而那旁边的树木依然立着腰杆,中间隔着一条丈宽的土路。树木是人为烧尽的,只是,这个季节还中不下新树,萧瑟的树根也只得孤独地度过这个冬天了!或者,那里连树根都被烧毁了。只留得一堆灰烬。那我们呢?我们的根又在何处?
前进几十米,便有一个陡坡。在坡左便是刚刚林立的树木,而坡右则是一片果园。在果园的背后,有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不像植物,离得太远,我未能看清。只得看到果园的柑橘落满一地,唯有一些干瘪的挂在树上。我手上的零食也在一路上吃完了,手里拿着袋子,找不到地方扔掉。刚走过那果园,才发现,这是一个垃圾场!我来这里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感觉呢?我再走着,见那树林背后,有一坟,两坟……整整一个山头的墓地!
这路上的萧瑟,瞬间找到了人文的依托,荒凉早已脱开了自然的局限,当一种自然景象与人类挂钩之后,那意义便不再是纯粹。难怪我先前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垃圾场,大概因为恐惧。我也不知道恐惧些什么,我分明只是一个过客!然而恐惧仍占据我经过那段路的内心,之前出发是所有渴望的安静,在此时却恨不得热闹!
很早时候,我们心里就被注入了一种可怕,那东西不让我们去接触一些东西,尤其是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保持距离,保持生与死的距离,保持敬畏与排斥的距离,不许说,不许想,不许碰。仿佛那些恐怖真的会发生,大人说,早已发生了,你是想发生在你身上吗?于是恐惧植入了骨髓,对坟墓,大概也就只有到了清明那一天,才会真正见到。
在恐惧之后,我又突然想到,刚才莫不是在寻根吗?为何我们又要寻找,又会排斥呢?真是奇怪,只是想着想着,那恐惧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