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独坐,只有微风和虫鸣。思绪的触角悄悄蔓延,我的心宁静又充盈。
天空退却了明媚,换上一副神秘。黑夜,是时间转了身,谁能为不为她的背影着迷?缀着三三两两的星,月亮仿佛看见我的心底,却只温柔地笑,并不言语。
对着嘴的叫说话,对着心的叫沟通,也许,两者都是自言自语。若说不出真心,那我宁愿沉默。沉默里有大声音。
凝望星空,想到自己不过是茫茫之中的一点,心中尽是谦卑,倘若有一丝骄傲,那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我祈祷那些小心思都能实现,也祈祷他能给我更远的向往。
我常做梦,偏偏醒来便忘,唯独一个反复做,所以记得:夜色里,我独自摇着一排竹筏,往海的深处去。海风阴冷,薄雾缭绕,我弯着腰向前划行。
可我又好像站在岸边看着自己的背影,我在岸上,也在筏上。后来我跳到海里,沉到海底,遇见几道古时的门一字排着,我在门间穿行,直到母亲将我叫醒。
窗外传来火车的汽笛,划破夜的静谧,一声送来喜极而泣的欢聚,一声带走伤心欲绝的别离。其实,每个人都会听到两声汽笛,一声是出生,你哭着喊着要来;一声是死亡,你别无选择地离开。
只是尝过了人生的滋味,当笛声再次响起,面对死亡,你还能不能笑着对它说:“嘿,别来无恙!”?
时间悄无声息,却终究一副冷的心肠,任你怎样留它、恋它,它从不回头,你却换了一个模样。似那秋野上的火,烧尽了枯草却带不走来过的痕迹,徒留风在空中寻觅,不顾秋的冷清。
易逝的成全了易朽的,瞬间里藏着永恒。
永恒太远,当下太近,于是我们忍不住问那算命的先生,想窥见自己的命运。可命有一定,运却常变,谁人又能看得清?
你说不相信命运,认为那不过是听天由命者的自欺;你也不相信能改变命运,认为那不过是心有不甘者的意淫,所以你让一切随风,连同自己。但天地同在,万物齐鸣,每个存在都是自己的交响曲。
也许,生命的意义在于找到生命的意义,于是孤独,当你开始寻找。孤独是我的赞礼,寻找是我的宿命,淋漓着鲜血的灵魂在荆棘中所向披靡,让魔鬼对着我卑躬屈膝。
我曾在清泉边焦渴,也曾在枯井边索饮,躲过沼泽却陷入另一片泥泞。
我曾在光明里迷失,也曾在黑暗里清醒,拨开乌云却看见另一座山顶。
我曾在真理前怀疑,也曾在谎言前笃定,但追寻的脚步永不会停。
可你追不到,也寻不着,你要错过,你要委屈,你要在深夜里哭泣,但你的泪会化作醇的酒,颤抖着向上帝献祭。
你看那越出海面的鱼,即使会重回海底,也要使尽全身力气;它用每一节鳞片回应着阳光,炽热晶莹,像你有梦的眼睛。你的心里仍有悲戚,但你的眼里已有坚定,哪怕谁说:看,那有个傻子还在冥顽不灵!
墙上的蜘蛛迷了路,左转转、右看看,最后朝着一个方向,八脚并四脚地冲将过去,没了踪影。
夜,更深了,只剩下微风和虫鸣。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