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群狐朋狗友经常说,不在大学里恋爱,就在大学里变态,我却是不信。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不是因为我遇不到,也不是因为我滥情。是见了太多劳燕分飞后的情侣,从开始的温柔甜蜜,变得歇斯底里无法妥协。我相信他们一开始是有爱的,但可能被现实慢慢地消耗掉了,最后只剩下无休止的厌烦。
还好,有阿九姑娘,让我相信爱在她那儿,永远都在。
1
遇见阿九姑娘是在一次吉他课上,她很安静,身边却放有一个箱子。说起来也是惭愧,我把吉他培训机构的课程下载出来之后我就不再去了,好像是刚上两节课,还没交学费。之后我就再也无缘见阿九姑娘了。
也许冥冥中注定,我该有那么一劫。在去学校文学社的路上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姑娘,姑娘手里的盒子坠落,散出一堆的信封。我连忙道歉,并着手帮忙,而这个姑娘仿佛没看到,我也只见她眼神空洞,没了神采。收拾好后,她只轻声道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心想这姑娘可真好看呐。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阿九姑娘是文学社的,跟我一样是新生。
2
之后几天我去社里更勤了,终于让我再次遇见了,浅浅聊了几句,也互相加了微信。前两次没好好把握住,这次一定。
没想到机会很快来了。她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帮忙,那一瞬间我几乎是跃起来的,爽肤水,精华乳,剃须,定定发型,最后来几缕香水。我迫不及待跑过去之后,就见她一人一箱,映着周围的枯枝落叶,煞是凄凉。
“能帮我把这个箱子搬到地下室嘛?”
我看了看,箱子挺大,里面是书,得,硬茬子。
“好”(有点后悔)
忙完后,她目光里闪烁着满满的感激,那一刻真幸福啊。她感激的说谢谢,我气喘吁吁的回:
“小事儿小事儿,这本就不是女孩该做的”
我没想到这句话会让阿九姑娘红了眼眶,说完我就后悔了。但我并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有些时候,最尴尬的是,你明知道是因为你的原因,令对方不高兴,但你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以至于想开口道歉,都找不到切入口。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阿九红着眼眶说:“我没事儿,今天谢谢你了。”
3
之后好几天都没见阿九姑娘了,只有偶尔在微信上聊聊,她说,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听到这句话我却是开心不起来,一个女孩能清朋友圈到这个地步,确定无疑因为爱了。
那天,我刚交了一个文案,赚了些许的稿费,阿九姑娘发微信说,能陪她喝杯酒么?我就回了句,等我。
还没捂热乎的稿费全拿来买酒了。我们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我想问她为什么一直自己一个人,几次想开口,都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拿起剩下的半瓶,一口气吹了,直直地看着我说:
“我知道你一直有疑问,我不是一直自己一个人的。我有一个男朋友,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对我很好,我们也一起走了很多年,当年想考到一个学校,后来我少做了一个大题,阴差阳错之下,我来到了这儿,他去了上海。我做过销售,做过服务员,做过很多兼职,我工作他读书,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说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到这里,她眼泪就流出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问句“后来呢?”
“后来他因为成绩好,被保送出国留学了,我就继续赚钱。他说等毕业后拿了绿卡就接我过去,我们结婚。所以这么多年,我并不是一个人啊,我有男朋友的。”
我没接她的话,但是从她眼神里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结局很明显,那个男的不要她了。
她可能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拿过身边那个箱子,把信一封封拿出来,如数家珍。
“这封是他获得导师评优的;这封是他拿到签证的;这封是他生病了,说想我;这封……”每封信的内容她都记得,如果没猜错,她看了很多遍。她边说边哭,最后抱着一箱子的信号啕大哭,我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没有安慰。
“他会不会不要我了?他还会不会回来?”
“他说一定会娶我的!”
“婚纱我都选好了,父母那边我自己会说的。”
“杳无音讯一年了……”
4
我明白任谁也不能从她心里把那个男生赶走,即便是那个男生对不起她,对她而言,她的全部信仰都在那个人身上了。
爱情真美好,可也真不美好啊。
自从那夜酩酊大醉后,我尊敬阿九姑娘,发自内心的。
之后,我没收到过阿九的微信,我也没有给她再发,不知怎么开口,不知怎么安慰,就这样像在一个平行世界里的两条曲线,有时交集,有时远离。
不再联系阿九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久,我收到了一封信,她说她休学了,她准备去四处走走,她随身带的那个箱子留我处理,信的内容简洁,不拖泥带水,结尾处写着:
“我是把你真心当做朋友,会有人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我忍不住好奇心,看了她的那些信,看完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其实,她男朋友早在高考完因病去世了。
其实,那些信都是她自己写的。
其实,她常常在夜里写信,寄出去,再拆开。
其实,她一直没从她男朋友去世的阴霾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