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还早,春生在不紧不慢的走着,街面上清洁工已经开始打扫卫生,刚才看到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现在看到的又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婶,他们衣衫褴褛,脸上纹路纵横,一张张废纸、一个个垃圾袋都是他们追寻的目标,连藏匿在冬青下的枝枝叶叶,他们都不放过,所经过的路面,干净整洁如清晨刚洗过脸的孩子,清新自然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大树挥动着长长的臂膀在向他们挥手致意,冬青摇晃着笨拙的身躯再向他们问好。附近树上一只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在谱写一支劳动的赞美曲,又像是在和春生作着愉快的交流,伴他追他一路前行。
鱼肚白已变得金黄,给万物镶上了一道金边,整个天地显得金碧辉煌,如皇帝老子的金銮殿般令人眼馋,光景不长,太阳一纵一纵跃出了高楼的包围圈,一片淡红又是一片火红,在这耀眼的光芒中,鸟儿肆意的鸣叫着,狗儿也奔走相告着,街上摆摊的多了,路上来往的车辆多了,就连昨晚信息在树叶上的一滴滴露水也从容的滴落在路面上,滴落在春生的脸上,唤醒着沉睡的大地,点化着迷茫的春生。
处在大街上的春生,身体是自由的,思想更是自由的,他望断南飞的雁阵,纵横千里横跨南北,渴了寻一泓水源解渴,饿了觅小虫五谷充饥,累了天被地床伺候,飞越关山万里,笑傲天下苍生,何等的滋意潇洒。
车站上人迹寥寥,女售票员揉着朦胧惺忪的睡眼,打着长长的哈欠,还在回味着昨晚的清秋大梦,她用涂着蔻丹指甲的手接过春生的钱,漫不经心的撕着票,而后旁若无人的把票扔在售票窗台上。“臭美,有什么了不起”春生在心里暗骂,“办饮料厂,招员工,我肯定不会招你这样的小妞”。
“你要去哪里呀?往这边走”一听就是林州口音,服务员倒是特别的热情,平衡他愤愤不平的心态,如一块平整的土地,被铁锨挖去一块,又得以填平,恢复了原有的姿态。
一辆半新不旧的车停在院中,灰蒙蒙的外壳,皮喉咙哑嗓的吼叫,蹭满油污的靠背,无一不在标榜着它跨越万水千山的丰功伟绩,无一不在诠释着它历经长途奔波风餐露宿的痛苦历程。
发车的时间已到,容纳三十多人的客车只装了十多个人,在服务员骂骂咧咧的怨声载道中,吱吱呀呀的起航步了,雪白的墙上涂上一滴墨水,刚树起的高大形象也轰然坍塌,美好的心情荡然无存。穿越时区的过程中,等停靠成了客车的节奏,人们在低声的埋怨,在窃窃私语着,上车的旅客却在磨磨蹭蹭着,服务员态度已如先前的好,买票后又如先前的坏,在来来去去好好坏坏之间完美着自己变色龙的形象。
肚子在咕咕叫着,嘴唇也显得有些干裂,春生拿出在路口买的一杯豆浆、两个面包,津津有味地吃着,大口大口的喝着,引得旁边的小姑娘不时侧目而视,春生向她做着鬼脸,和她友好的笑着,引的小姑娘咯咯笑了起来,春生心里一阵轻松,轻盈如天空一朵朵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