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

    时隔半年,终于有时间再次起笔,学业繁重,平日着实难一抒心中情义,今再次提笔,却感些许腻情。这半年来,我也算是得了一遭脱胎换骨,这篇文章,虽说比起从前,已不见好,文笔不进反退,但却是我真正做到与自己的文章共情的一篇。


    我在此处与过去数十年的自己挥别。


    回忆起儿时,实在是无数言语堆积胸口,若提及幼年时期,那的确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地球,宇宙的概念;更不知道那所谓古今五千年的风流往事,对那时的我来说,大大的现实变成了游戏,小小的游戏成为了现实,我对儿时的记忆并无太多,有的只是母亲和蔼的笑容,父亲严厉的说教,和狭小,但温馨的红砖房。除此之外,便是我的一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往事虽好无处寻,如今却早早音讯全无,可叹。不知道楼下的院子里,那棵种下的樱桃树长成否?不知市政府的鱼塘里,那些小鱼成长否?更不知春风下的小院,青苔盘虬的红砖房,多了几处斑驳否?但可以确定的是,虽然它们并无人诉诸笔墨,但确实在我的记忆中有血有肉的活着,锈迹愈斑的活着。


    转眼间,就到小学了,所以古人有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瞧,方才几百字,便说尽了几年的往事,小学六年,也算笔者走向成熟的开始吧,笔者也是普通人,自然不可能从小懂事,只是笔者的确生性孤僻,与他人相处常有不和,加之孩童顽劣,便在最后两年受尽孤零。眼神越来越失神,对着天空发呆,思考着我们从何而来?天外是什么?宇宙过后还有其他更大的空间吗?人死之后会如何?有时看见小朋友三五成群的游戏,对于不过五六年级的我,又怎会不愿加入其中呢,只是从他们的眼神我明白了,我只不过是个可以换了别人一声拒绝的小丑罢了。虽然眼睛蔑视他们,脑海中嘲讽他们,但心中仍无比渴望,无比渴望—爱。无论我如何在脑海中自欺欺人,看到他们游戏时,我总会心中苦涩,我才明白,我才不是什么无情人,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我其实比别人更加敏感得多——被孤零已久的小男孩,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爱。


    一双手如同撕开黑夜的黎明递到男孩眼帘,男孩也抓住了她的手,挣扎着想要逃出自己的世界,只是这双手像是抹了油一般,男孩怎么用力都休想抓住。但渐渐的,男孩也就习惯了,也许是无人陪伴吧,男孩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的思维能力远超同龄人,他真正意义上的早熟了,他终于不再孤僻——而是孤独。他从不屑向别人讲述自己,有些人可能永远不会明白,活在这个世界想要证明自己,尤其实在一群原本就对自己心存偏见的人们眼中证明自己有多难。只可惜,那远超同龄人的思考能力,那份早熟,却因为幼年经历的影响变的意外悲观与消极,甚至将生命与外物衡量,甚至成为了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现在看来,反倒不算早熟,而是幼稚了。


    一根弦若是绷得太紧了,总会有断的时候,男孩在原本的学校上了初中,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并不喜欢学习,甚至是厌学,大抵是学校本身就是给他带来痛苦的地方吧,他在学校中成长没错,但与其他小朋友不同的是,他的成长没有一次是白白得来的,他的成长总是以背负不该是那个年纪的小朋友的压力来进行,所以在初中,他变的格外厌学,老师致电家长,父母的每一次悲哭与失望,如同一座大山压在男孩身上,到初二,以他的成绩,本是注定与高中无望,他有事甚至会注视着新家的二十六层窗台,默默发呆。


    知道那个下午,一切有了改变。那时夕阳西下,光霞满天,几株流霞似的樱花衬托着被太阳鎏金的城市,在某个小城市的林业局里,一棵老树沐浴着夕晒的阳光,光芒打在它的身上,照的它如此挺拔,仿佛又回到了壮年时期,而在这里片片飞叶的招待下,我踏进了那个即将改变我一生的学堂,遇见了那个我一生也无法忘记,永生难忘的恩师——施先生。


    第一堂课,我跟着走在前面的面容姣好的女同学走进的学堂,满心没有听课的心思,只是看着外面逐渐黑去的天空,心中盘算着下课的时间,本能的抵触着学习作文这件事,知道先生出现。先生看着年近耳顺,面容些许沧桑,岁月熔铸的刀斧在他的脸上刻下伤疤,结痂为褶皱,但无法掩盖的,是眼睛中燃烧的点点心火,第一次见到先生的眼睛时,我的心中狠狠颤动,被先生的眼神给“制服”了一番,便认认真真的听完了第一节课,我记得,讲的是公子小白与公子纠争夺齐国王位,公子小白死里逃生,称齐桓公,尊王攘夷,称霸春秋,最后却落得个饿死深宫的下场,可叹。


    星霜冉冉,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我已经在先生处学习两年有余,两年里,先生告诉我无数华夏过往,那些文人墨客的风流往事,那些武将征人的沙场豪情。多谢恩师,让我始觉读书迟,多谢恩师,让我方恨学习晚。人们总是这样,离开了学校,边忘记了什么是学习,这其实就和小时候父母说的:“有些道理,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是一样的,的确,很多道理要长大了才明白,但也有很多道理,长大了便会忘记。恩师帮我重塑了一遍自己的灵魂,我领略了过往前年的旧人旧事,拜读古今中外些许典籍,终于真正的走向成熟。唯一遗憾的,是自己一个人走过了那段最黑暗的岁月,这些年似乎也习惯了,孤独的人啊,仍然和月光一起孤独,但还好的是,少年已经不再悲观了,那时的少年,终于明白了,人类的真理其实有两条,第一条,人类的真理一直在变;第二条,人类的生命至高无上。少年慢慢长大,考上了高中,成绩优异,名列前茅,但也与那座学堂渐行渐远了,如今学业繁重,彻底无有闲暇,难报师恩。


    随着又再次经历了一些小坎坷小分别,我终于成为了现在的我,时间啊,你真无情。文章的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但我的故事,但在在继续开始,时间泯灭了我,我好不容易找回,却又是一个全新的我,我不再堕落,不再愚昧,不再固执,我只会抬起头,继续向前。世界当然不够美好,但也有人告诉我不要放弃,他们指引着我,向我证明,这个世界也没有这么糟糕,我爱他们,也爱他们所爱的一切。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恩师,与我那段小有遗憾的过往。


                                  世事浮云变,此心孤月明


      2023,6,6。多云,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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