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遇到你,30岁离开你,刚好八年时间。
抗日战争用了八年时间取得胜利举国欢庆,而我们用了八年时间成了俗世陌路人。
从此,你是你,我是我。
再无任何交集。
01
景铄失踪第五个月的时候,春节刚刚过去,新年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
叶陶陶迷糊醒来的时候,习惯性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见新的微信消息。打开是陌生人的好友请求,叶陶陶从不接受陌生人的好友请求,却会先打开对方的朋友圈,因为这样可以对对方有个简单的判断。
叶陶陶打开对方朋友圈的时候,仅能看到十张图片,但是十张图片足够了,确切的说,一张图片就足够了。
照片是开了滤镜又磨了皮的,要不然景铄那张皱纹深的脸怎么那么光滑?还笑得那么灿烂,嘴唇轻抿,嘴角上扬,那小眼睛里都是淡淡的笑,跟他脸贴脸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长直头发,笑得那么欢快。照片上还打着“I love you”的水印。
本来按叶陶陶平时的习惯,可能看完时间就会睡个回笼觉,可是瞌睡被那张照片冲击的踪迹全无,甚至心脏的地方疼得叶陶陶用手使劲摁着,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湿了。
站在窗口的时候,看见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鹅毛大雪,比冬天的时候还要大。
都以为春天要来了呢,却不想冬天又卷土重来。
异常寒冷。
打过去的电话永远都是在通话中,叶陶陶知道是一直被景铄拒绝。
那日,在那最后一场冬雪里,叶陶陶像是失了灵魂的木偶人,机械地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时候,叶陶陶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直到右臂被人搀住,借助别人的力量终于站了起来。
“谢谢你。”叶陶陶拍打着身上的雪,带着很重的鼻音。
那人替她拍打掉后背的雪,一边轻轻拍打一边说:“没啥,下雪路滑,小心点。”
“嗯。谢谢。”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汹涌而至,情绪也接近崩溃。
陌生人有时候给予的恰恰是你想要的温暖,而那个你认为很重要的人给你的却是比这风雪还要冷的寒冷。
02
不是没质问过,可能太过于爱对方,然后对方的解释觉察不到任何漏洞,可能这也算是一种自我催眠。
叶陶陶心里建设了很长时间,在本子上不断列出过往所有与冷静时自己心里的判断,她要做出一个决定。
分,还是不分?
就像是电视里拿着花朵,一瓣一瓣的撕掉,奇数是“爱”,偶数是“不爱”。可是往往到最后的花瓣,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叶陶陶的本子上列出很多条,一页不够写就写两页,最后的结果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叶陶陶选择了原谅。
她的解释是这么多年了,给双方一个机会吧,只要他同那女的断了来往,她就原谅他,并且那件事从此以后闭口不提。
景铄回来的时候,二月快要过完了,再也没有下过雪。那场大雪只一天时间就化的像是没下过一样,连风都带着点滴温暖,从东南方向吹过来。
冬天就快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后来叶陶陶使劲回忆她见到景铄的时候,自己到底有没有飞奔向他,被他抱个满怀?
没有一丁点印象,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以为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可是叶陶陶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变了。他们的身上都有了陌生的气味。
景铄抱着她的时候,叶陶陶的脑子里是那张照片上紧挨着笑得灿烂的那两张脸。
景铄亲吻她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在想他是不是也这样亲吻过别人。
景铄将她抱在怀里,叶陶陶背对着他,明明被窝是有温度的,可是她却觉得冷。曾经那么熟悉对方的身体,可是景铄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却满身不自在。
景铄想要欢好,叶陶陶的身体紧绷,胳膊枕在头底下,下肢蜷缩,就像是自己拥抱自己。景铄紧挨着她,手不断游走,身体炙热,叶陶陶抓住那只手,一字一句地说:“不要碰我,因为我会想起你和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景铄的手停顿住,然后拿开,翻身背对着叶陶陶。叶陶陶没动,她将身体放松,抓紧被角,闭上眼睛,有眼泪流出。
果真还是过不去,心里最终还是有了疙瘩。
早上醒来的时候,叶陶陶在景铄的怀里,就像以前一样,景铄的胳膊是叶陶陶的枕头,她的手环着他的腰,皮肤触感熟悉。
再次分开的时候,叶陶陶看着景铄,轻声说:“我爸爸给我说我的名字的出处是‘无思无虑,其乐陶陶’,他希望我能一直快乐。景铄,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我也以为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们,就此分别吧。你照顾好自己。”
叶陶陶转身走的时候,风吹起,再也没有眼泪在风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