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读郭敬明的《左手倒影 右手年华》,觉得高中生活就是逃课去音像店,淘国外摇滚乐唱片,给外国笔友写信,信纸上画着残破的樱花。
当真正上了高中后却发现,文字中描绘的生活与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你被关在高墙之中,严格按照时间表读书、睡觉、吃饭,生活重心只有学习,只有考卷上不肯提升的分数,个人的发展完全未被考虑。
这种落差如同某些打着回忆牌的青春电影一样,不接地气地讲着幻想中的青春与成长,但看《黑处有什么》,总在分神,奸杀案进展如何,谁又是凶手,这些并非重点,重点是曲靖整个成长过程中的情绪与我有着极大共鸣,平凡的少女与周边的人(飞扬跋扈的痞子、早熟的少女、嘴贱的同学、虚伪的老师)共同构成了我们相似的成长群落。
当回溯那些微小的、不确信的成长细节时,我总觉得荒唐,是那种惊悚的荒唐,少时认知里的恐惧、担忧与单一信仰,在随着你视野开阔、阅经人事后,渐渐变得可笑、肮脏,甚至引发你回到过去的念头,给当时那些利用膨胀了的话语权伤害别人的人以重击。
其实,那些嚣张跋扈的痞子少年郎,底色竟是孤独与柔软。
赵飞被抓走时,他的狗一直跟着跑,他训斥着它,赶他回去。这是电影中唯一让我想哭的场景。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郎,做老大,傍女人,喊着“赵子龙的赵,张飞的飞”,但养着体型迷你的狗,与之陪伴。褪下自我制造的假身份,他只是个不知道融入他人的孤僻少年,只能靠武力博取认同与关注,看似强大横行,实则可悲。
那些拥有话语权的老师,有时偏执,又荒唐至极。
我并非否认所有的老师,他们如园丁,辛勤耕耘。但也有些老师如片中的老师一样,被学生指出了读错了字却好面子,刻意曲解,也用仅有的课堂权利,对学生进行无来由的欺侮。
这种类型的老师,出现在我们大多数成长历程中,那时候我们对世界认知少之又少,对自我命运的掌控权几乎为零,在家长将管教交予学校后,老师就拥有了不可一世的权利,并常常打出我是为你好的旗号。高中时我曾遇到过一位观点偏执的老师,一次次灌输我们她的认知,选秀初期,教英语的她只觉得张靓颖唱英文歌不错,李宇春或是周笔畅都是炒作,狗屁不是,在课堂上多次口出诬蔑之词,从不以包容之心看待他们,对于犯了错的学生也是泼妇骂街式的教育,扯着嗓子从走廊这头喊到那头,生怕整栋楼不知道这事。
在这场荒唐的成长中,我们一直在寻求认同,却多次被父母与老师漠视,并剪掉个性的翅膀。
比较是打压你的第一重,曲靖未出场的哥哥是榜样,是父母最深的牵挂,而曲靖却是多余的,无关紧要的,要么你野一些,自己荒蛮生长,要么你沉默,变成一个自卑的人。很不幸,我就是在父母觉得你无能、无用、多余中成长出来的,自卑成了现在最大的困境,你对自己永远没有正确的认同。与此同时,父母又在灌输他们爱的伟大,像结尾曲靖和父亲的对答,相似的对话可能出现在大多数家庭中,用强硬甚至毫无逻辑的方式灌输,以获取子女的认同,以及年老无力后,子女的孝从。
大多数时间曲靖表情木讷,但在荒废的工厂上,她练着港台歌曲,笑容洋溢,那才是真正的她,灿烂,渴求又热情,但慰问养老院排练的那首歌,真是好讽刺,带上面具,假装饱满的热情,这或许就是大人世界对正确少年们的折射吧。
最终,我们都会在荒唐中长大,亦如少女的初经与少年的遗精,只是不知日后是与荒唐割裂,还是继续伴其生活,但在岁月扫描下,我们还是能发现成长时那些暗伤,在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