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抱怨制度不公的时候，也会有利用制度漏洞的时候。对于有精神洁癖的人而言，那就意味着没有谁是干净的。利用过A制度的人，哪怕再去抱怨B制度，都不允许。至此，所有的道德牌坊崩塌了。这便意味着，有精神洁癖而无法成为圣人的人，更容易在日常生活中从以道德为气节变得不问道德只问利益——真实的道德连带那些莫须有的牌坊一并粉碎。而没有精神洁癖的人，他们利用制度时跟自己讲利益，不能利用制度时便跟既得利益者讲道德，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立牌坊。说到底，这才是我们内心道德观念真实的生态，也正因此——因为有时不得不讲点道德——道德才得以延续。这一点与精神洁癖者恰恰相反——他们因为有时不得不放弃道德而最终抛弃所有道德。然而，即便我们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利用制度是多么光彩、值得声张的事情，但也不会因为自己曾立下那么多道德牌坊而感到多么愧疚。攻击别人又当又立是时常发生的，认真反省自己是否也又当又立则是一种精神洁癖。而最高境界的道德牌坊，必定是在人前装出一副精神洁癖的样子，装得连自己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