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那些事
小时候,我一直不缺干妈。好像爸妈热衷认干妈这样的事情,小学毕业时,我已经至少认过三个干妈了。
印象最深的还是秦妈,甚至不记得是否有干爸,也许秦妈当时是单亲。那时候秦妈总是穿得很时髦,干净利索有气质,每次见她都是笑眯眯的,让人感到亲切。尤其跟妈妈比起来,妈妈总是对我很凶,不知道哪句话惹了她,她就会唠叨个没完,有时候根本不顾及,上来就打。
所以我跟妈妈并不亲,或许我是家中老二的缘故,上有哥,下有妹,总是不招人待见。相反,倒是秦姨每每记得我,她只有一个儿子,总是说稀罕女儿,每次见面,她总是给我特别带点小礼物,无论是吃的用的,她都上心。
记得我有一件海军蓝的裙子,还是她给我买的,我穿上也好看,比起妈妈给我买的便宜货,那件衣服很让小伙伴们羡慕了一阵,我也感觉很拉风。而且秦妈跟我们说话永远都是和风细雨,在妈妈那儿寻不到的温暖,秦妈能给,我也愿意上秦妈那儿跑。
秦妈以前是妈妈的同事,常到我们家玩,一来二去就熟了。也或许我们之间更有些缘分,她对我也特别关照些,家里本就三个孩子,我的性格又不讨妈妈喜欢,有一次妈妈又当着她的面数落我,秦妈替我说话,我就看小丽好,越看越喜欢,数她帮你干活多还招你骂,你这个妈妈太不应该。她笑着对我妈说,妈正烦着呢,正顺势来了句,你喜欢就当认她做闺女吧,以后秦姨就是你干妈了。
后来玩笑就开成了真的。干妈还专门带了礼物给我们家还有我,见了我也尤其亲。
有个人疼岂不正好,我也喜欢秦姨,后来就改口叫干妈。
从此两家更是亲上加亲,秦妈常到我们家来。我也没少往秦妈家跑,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愿意到秦妈家坐坐,跟爸妈赌气时都去秦妈家吃饭。这时候秦妈总是静静地陪着我,给爸妈打个电话,也不多问,该给我做好吃的就做好吃的,让我随意。
秦妈更懂我的心思,比起妈妈的简单粗暴来,有时候我真希望秦妈就是我的亲妈。
秦妈也毫不掩饰对我的喜欢。那时候秦妈常有出差的机会,每次回来总忘不了给我捎礼物,都是我喜欢的。尽管我并没有特意告诉她我的喜好,她对我的细心和用心也可见,她捎的礼物总是入我的心。给我捎学习用品,知道我爱听歌,还给我买磁带。有一次我过生日,她居然送我一个随身听,那个年代多么奢侈的礼物,我真是幸福极了,从此如获至宝。
不单是我,爸妈也愿意到秦妈家玩,我们常在一起聚。妈妈爱玩,成天打麻将,不顾家;而秦妈则愿意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饭菜也做得香。渐渐的,我在秦妈家里常碰到爸爸。
起初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们会一起在秦妈那儿吃饭,坐在餐桌前,我甚至有些恍惚,我们更像一家人。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爸爸揽了秦妈的肩膀,而秦妈好像很怕似地躲开了,但那眼神是撒娇和嗔怪,我仿佛一下子被击中了。之前是我太傻,太天真是吗?
多么希望这只是我多心了,我开始留意起来,渐渐地,我读懂了他们眼神间的欣赏与宠溺。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干妈都是借口,我开始恨妈妈的大条和粗鲁。如果没有她一颗只想自己贪玩的心,今天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我看爸爸的眼神也变了,就是一个伪君子!我再也不想去干妈家。有时候我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不该把人都往坏处想,是我看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后来爸爸好像收敛了很多,我会觉得他对我讪讪地,有种刻意地讨好。可是我不稀罕!我偶尔上秦妈家,再也没见到过他。我明白有时候我去只是为了求证什么。
有一天,爸爸又说单位有事。是我太敏感还是我太聪明,我居然偷偷跟着他,直到看到他又走到了那栋熟悉的楼。我真不愿意相信,我忍不住跑上去敲那扇熟悉的门,这一次,我敲了很久,并没有人给我开门。
我失魂地走下楼,躲在一个角落里,我要看到,我必须看到死心的那一幕。
我的眼睛一刻也不眨,直到爸爸从那个楼洞里出来。
我的世界开始下雪,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我甚至不敢想象我们的家还有没有未来。
心中像碎了一个大洞,无法弥补。我失魂落魄地跑到了好朋友家里。恰好她只有一个人在家,我只是对着她无言,我知道我的脸色很差,我的情绪更差。
我羞于启齿,我只记得问她有没有酒,那还是寒假吧,我竟然跟她要了满满一瓶白酒,直接倒在了水舀子里,像喝白水一样,我咕咚咕咚喝下去,她知道我有酒量,或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我。
后来,后来我就不明所以了。等我醒来时,她告诉我,我一边喝一边哭倒在她家的地板上,然后还不停地说着话,什么再也不相信了,都是假的,我该怎么办之类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一地,或许还有鼻涕和酒。她只能在旁边陪着我,听我不停地絮叨,还怕我有什么事情。
只是她没有力气将我拖起来,毕竟那时候我还是一个120多斤的大胖妞。
后来我还是跟她说了这个秘密,我们的关系也因为分享更加亲密。我只想将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
终于,爸妈还是离婚了,原因并不单一。只是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干妈”二字,从此也不要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