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又去问了铃子郁尘的事,铃子伤心地给了我同样的答复。我确定他是铁了心去走一条不归路,又悲伤了好一阵。
然而日子还要继续。生活不允许我有太多的时间去伤心难过,我每天上班带娃,忙得常常忘记这件事,只有在某些偶然想起郁尘的夜晚,突然失声痛哭。
在郁尘打电话和我们诀别后的一个多月,一个陌生的QQ号给我发来一条好友申请:“云朵姐~”
虽然郁尘已经死了,但是对这熟悉的称呼,我心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我希望他没有走,我希望他最后时刻放弃轻生的念头。
我通过了申请。
“郁尘么?”见对方没有说话,我试探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道:“是我,云朵姐。对不起,我就是个废物。也许对生的渴望是人类的本能。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但是在最后一刻,我挣扎了,我的计划失败了,我没有死成功。”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该替他难过。
但是,我终究是高兴的。
“知道你还活着,我真的太高兴了。”我对他说。
后来我们又聊了好一阵。他开玩笑说我们白伤心了那么久,我说只要你活着就好。我又问他怎么换了QQ号,他说他实施计划之前注销了自己的QQ。我又问你现在睡眠还好吗,他说吃了药睡得还可以,偶尔整夜流泪无法入睡……
每天就这样聊一会儿,我想对他也是个慰藉。然而,几天之后,他又删除了我的好友。删除之前他对我说:
“对不起,云朵姐,我又要自闭了。”
我不知道我哪句话又不小心伤害了他,只能适应,只能麻木。也许对他删除好友的这种麻木,对我自己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吧。但是麻木是相通的,对他删除好友麻木,对他加回好友,我也麻木了。
过了一阵子他又加回了我的好友。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一面让自己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到现实生活,一面让自己和以前一样和他热情地聊天。但是没几天,他还是删除了我。
就这样,删除加回好几次,我的热情,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退。
大概又过了大半年,有一次,我正在哄小彩虹,突然收到了郁尘的好友申请。我照例点了通过。我不太记得我们聊了什么,好像也没聊什么,因为我在哄孩子,所以没有很及时地回复他,而且回复的内容也不太多。
那几天,我们都没有主动找对方谈话。等到有一天,我想和他说点什么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我删除了,什么留言都没有。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
郁尘,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了。
曾经许诺永远不放弃郁尘的我,松手了。
“一直痛苦。
没有快乐。
只有痛与更痛。
——郁尘”
云朵诗歌摘选
无题
文书铸心血,一字一行泪。
此恨难停息,年年又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