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铭兄弟，你客气了，他整天游手好闲的，能帮你什么忙？你可别被他给祸害了。哦对了，弟妹霜凝快要生了吧？有空我一定过去岩鹰咀看看她。”淑玄突然想起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岩鹰咀了。

        “多谢嫂子关心，霜凝她应该是农历四月生，还早着呢，嫂子你们也得抓紧时间生个孩子了，练大哥可是和我同年的啊，再过二三十年我们就都老了，赶紧让下一辈的小子们出来吧，好早点接班。”李心铭笑道。

        淑玄尴尬地陪着笑，她何尝不想早点要个孩子，可那挨千刀的练昉除了成天酗酒，还下山偷偷吸上了烟土，身体早被糟践得不行了，孩子一直怀不上啊。当然，练昉吸鸦片的秘密除了淑玄自己，家里人谁都还不知道，外人就更加不知情了，她异常小心地保守着练昉吸毒的秘密，绝不敢告诉李心铭。

        练昉在里屋折腾了一会，没有任何发现，紫檀烟枪还真是找不着了。

        “心铭老弟，烟枪真不见了，不知是哪个贼娃子干的好事？”练昉慢悠悠地出来，两手一摊说道。

        “练头领，你，你这不是胡闹吗？”刚才立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曲枫终于忍不住了，责怪道。

        “放肆，曲枫，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这是我们两姓头领之间的事，紫檀烟枪失踪了，我和心铭老弟自会解决好，你一个下人，凭什么多嘴？”曲枫的话确实不中听，似乎完全没把他这个头领放在眼里，因此，练昉也就没打算给他个好脸色。

        “曲枫，你就不要插嘴了。烟枪失踪，这可不得了，练大哥，你知道这可是新头领上任的信物啊，没了烟枪我还怎么接任头领之职嘛？我空着手回去如何面对李家上下和全寨子里的所有村民？我总不能站在祠堂前，空口白舌向大家宣布我就是新头领吧？”李心铭忿忿不平道。

        接任头领的日子却拿不出祖宗授予的信物，这不是让他难堪吗？没有信物谁会相信他是头领，谁会认可他是头领？因为祖宗早就定下了规矩，谁持有信物谁就是头领，这是唯一的凭证，好比古代的传国玉玺，其他啥德才兼备、文治武功说到天塌下来都不好使。因此，没有紫檀烟枪在手，李心铭觉得自己屁都不是。

        练昉一句紫檀烟枪丢了就把自己给打发了？李心铭当然不服气，也绝不会接受，他的话绵里藏针，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你练昉无论如何也得把紫檀烟枪找回来。

        “心铭老弟，实在对不住了，要不你迟些日子再接任头领？给我些时间，让我找出那盗走烟枪的贼娃子好吧......”练昉打着一串呵欠，觍着脸说道。

        “迟些日子再交接？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你说改就改了？练大哥，这里没外人，今天咱把话说开了吧，你不能这么做，既然族人选你当头领你就得有颗敬畏之心，不能啥事也不管不问，稀里糊涂地当头领，更不能浑到连祖宗信物都给弄丢了！”李心铭显然被练昉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

        “你......你说谁浑了？李心铭，家里遭了贼你非但不安慰我，反而还怪罪我，真是岂有此理，你想当头领我知道，早就盼着我快点下台是吧？有本事你当去呗，反正紫檀烟枪确实是丢了，不是我练昉不愿交接给你。”练昉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样无耻？”李心铭气得不知如何说下去，他甚至怀疑烟枪是被练昉故意藏起来了，不愿交接给他，想继续霸着头领位置不放手。

        淑玄站在一旁，不知帮谁说话才好，干脆叹息几声，闭口不言，毕竟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丈夫最好的兄弟，也是未来一年山寨里至高无上的头领。

        “淑玄啊，明天是大年初一，我们不想因为这事闹得两家人鸡飞狗跳，我看不如今天下午召集全寨的人在宗祠前集合，调查一下看到底是谁偷走了紫檀烟枪。”李心铭向淑玄建议道。

        “我反对，到底是谁偷了烟枪，我们暗中调查就行了，把全寨的人召集过来问话是不是太过了？没有证据就怀疑自己的族人这很不合适，以后我们还怎么当他们的头领？”不待淑玄开口，练昉便抢先答复了李心铭。

        “紫檀烟枪去向不明，你既不说不出缘由，又不肯向村民询问线索，你到底要哪样啊？烟枪压根儿就是被你藏起来了是不是？”李心铭质问道。

        “我怎么可能把它藏起来呢，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嘛......我头晕，不想跟你耍嘴皮子了，淑玄，伺候我休息吧，头领要睡觉了，心铭老弟你请回吧。”练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着呵欠。

        淑玄看在眼里，心想坏了，练昉的毒瘾怕是又犯了。

        李心铭见他如此无赖，觉得继续谈下去也没任何意义，不如回去自己想办法查出紫檀烟枪的下落，便哼了一声，领着曲枫告辞了。

        练昉的左邻右舍们正忙着祭祀祖先，一碗碗猪肉，一条条大鱼，一只只肥鸡，摆在宗祠中央的大桌前，喜气洋洋的族人们，双手伏地，顿首叩拜。

        山外，仍然是漫天飞雪，李心铭沮丧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还在细细琢磨，为何自己接任山寨头领的既定计划竟会莫名其妙地泡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