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反复切换两个手机的位置时,在某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精神的无处寄托。
我在学校外某小区的出租屋里,每天过着规律而缺乏新意的日子。肚子饿了,去吃饭;精神好了,打开电脑学习;无聊了,反复刷手机软件。在这些反复寻常的事情之中,我消耗完一整天的时光。一个人的日子是安静而喧嚣的,四周没有人可以说话,你会把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房间的白色墙壁上,白炽灯的光打在墙壁上,房间才有了生命,屋子里的昆虫开始活动,有的是为了靠近光源,扑哧着翅膀努力要贴到顶层的墙壁;还有的纯粹是误打误撞进到了屋里,这些虫子胡乱飞着,想要逃离,岂不知出口的开合并不是由它们掌握。如果这些虫子扇动翅膀的频率超过一个界限,屋子的主人就会行动起来,各种工具的混合使用,使得虫子的生命走向了尽头。
屋子恢复了平静,屋子的主人内心开始躁动了起来。他一个人半躺着在红色软垫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这俨然是一副放弃抵抗的姿态。不过确实,身体的动作从本质上传达出人内心深处的情绪状态,他觉得在这一刻,他完整地拥有了时间,却难以感受到时间所给予他的存在感。他遥想着远方的一切,未抵达的地方,已经告别的人,形形色色的事物汇集到脑海中,在邻居开门声想起的一刹那,全都化为乌有。他觉得自己做过的错事太多了,从小到大,虽然以乖孩子自居,却也无法掩盖其行为上的诸多不合理性。他的内心是一个长满了草的无底洞,从表面上来看,春意盎然,一片生机,扒开了这些植物,下面全是坑坑洼洼的石头铺在下面。在情感互动的过程中,他识图努力感受别人所感受,又在靠近内心深处的地方围起了一层保护膜,允许靠近,允许观望,但是始终没有办法进来。
他想要把这层膜撕掉,奇怪的是,在神经系统作出反应后,却难以控制面部肌肉的运动。为了这看似可以轻易实现的跨越,他努力了数次,但是每次行将成功的时候,还是按照本能悄悄关闭了自己的功能按钮。他恍惚间又觉得这大概是到了一种称为“安全距离”的距离,y=x^2,本来有机会接近原点的,自变量被悄悄限制在了去心邻域内。
他开始感到舒适了,这种舒适与其说是通透的快感,不如称为烦闷的消化。他打量了自己的身体,数十年间一如既往的瘦削,除了腿上的毛发让他有明显的差异感外,寄托在这副肉体之上的灵魂对于其躯壳的了解程度,无法让其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是合格的“自我”。他又看了看别人,这是一起长大的那位,对方的外貌变化是他一直看在眼中的,个子高了,皮肤黑了,脸庞的肌肉比以前更加立体了。他觉得仿佛十分了解面前的这个人,了解他的一切变化,于是他慢慢靠近对方的面庞,在到达某个距离的时候,他拍了拍脑袋说到“我认识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