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国家为何缩短隔离时间?

 当前,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导致的感染病例仍在“呈指数级”增长,美国疾控中心去年末警告,未来四周可能将有4.4万美国人死于新冠。英国新增确诊病例屡创新高,英国卫生安全局干脆停止了奥密克戎感染数据的更新,法国单日新增病例也首次突破了20万例。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美、英、法却改变了原来的防疫政策,缩短了感染者和密接者的隔离时间。

  去年底,英国卫生安全局宣布连续两天快速抗原检测结果呈阴性的人,自我隔离时间将从10天缩短至7天;美国疾控中心将无症状新冠肺炎患者的隔离时间从10天缩短至5天,而且不需要PCR检测或快速抗原测试阴性,就可以戴着口罩外出;今年1月3日,法国宣布将完成疫苗接种的感染者隔离时间缩短为7天,未完成新冠疫苗接种的感染者隔离时间缩短为10天。

  除此之外,西班牙、葡萄牙、瑞士等国也纷纷宣布缩短了隔离时间。美欧国家为何纷纷改变隔离措施?

  缩短隔离时间有苦衷

  美欧国家纷纷缩短隔离时间,但是给出的理由并不相同。

  美国的解释是“科学卦”的。美国疾控中心日前公布的研究结果称,奥密克戎感染比其他变异新冠病毒感染的潜伏期更短。

  在这个研究基础上,当地时间1月2日,白宫首席医疗顾问福奇对缩短隔离时间作了一次解释。他表示,“在10天的后半段时间里,传播的可能性要低得多”,因此美国疾控中心判断,让人们解除隔离的风险相对较低。至于不再要求人们解除隔离前接受病毒检测,福奇就解释得比较含糊了,他表示,美国疾控中心将进一步审视这一决定。

  相对于福奇不够充分的解释,欧洲国家给出的理由不走“科学卦”,而是更强调社会效应和经济效应。法国卫生部长解释,调整隔离时间是要“确保公共和私营部门活动的连续性”;西班牙的说法是“以便在公共卫生和经济增长之间取得平衡”;瑞士则称“减轻隔离措施对社会运转的影响”;英国认为,“新隔离措施将在冬季为基本公共服务和供应链提供支持,同时仍然可以限制病毒的传播。”

  虽然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美国疾控中心还试图从科学角度解释,但其实导致美欧改变隔离政策的更关键的因素是,美欧国家的防疫体系已无力支撑现有的隔离政策,不得不从缩短隔离时间入手,以节省成本。


  既缺医护人员也缺检测物资

  最近,美国各个行业都缺人手,尤其是医疗系统。

  美国劳工部最近发布的数据显示,从2020年初到去年三季度,美国医疗保健行业已经流失劳动人口50万人,其中约40万人来自医疗机构。截至目前,美国医疗系统至少已经流失了20%的医护人员。仅在纽约,最大的三家医院就有1500名护士职位空缺,而全纽约警察系统的人员缺口也不过2700人。

  医护人员短缺,迫使拜登政府让人们居家自我检测。拜登政府宣布从今年1月起采购5亿份居家检测试剂盒,免费下发给公众。虽然是免费,但不少地方在下发检测试剂盒的过程中,还是遭到了哄抢。

  医护人员短缺的情况,在欧洲国家也普遍存在。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1月2日报道,今年元旦前一天,超过11万名服务于英国国民保健制度体系的员工缺勤,占员工总数近十分之一。

  医护人员不上班,倒不全是因为畏战,而是不少医护人员也被感染了。英国国民保健制度数据显示,缺勤的医护人员中将近5万人因生病在家或因防疫需要而居家隔离。英国卫生部门甚至不得不呼吁人们减少呼叫救护车。

  法国、西班牙等欧洲国家,在高福利制度设计下,医疗体系以公立医院为主,情况比美、英好一些,尚能勉强维持,但也摇摇欲坠。

  在这种情况下,美欧别无选择。一方面缩短隔离时间,一方面尽力提高接种率,希望通过提高接种率,堵上人员和物资短缺的缺口。

  一场充满风险的豪赌

  这其实就是一场充满风险的豪赌。

  除非奥密克戎的致死率能被证明确实低于预期,而且未来不再出现更具危险的新变异病毒。否则,放松隔离措施有可能埋下疫情再度大规模暴发的隐患。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敢断言,不会再出现新的变异病毒了。

  还有一重风险是,美欧国家现在的防疫政策出现了反向运行的情况,由于美欧国家人员交往相对密切,有可能对冲稀释掉防疫效果。

  与美英法西班牙类似“躺平”的政策不同,另一些国家走的是加强防控的路子。如比利时进一步收紧了防疫限制措施,包括关闭电影院、剧院和音乐厅,禁止室内活动,限制商店购物人数;奥地利宣布所有来自英国、荷兰、丹麦和挪威的旅行者,如果没有完成疫苗全程接种并接种加强针,则必须接受隔离。

  此外,还要看到,美欧国家放松防疫管制措施,也有政治上的考量。

  美国今年有中期选举,法国今年有大选,放松管制自然受到民众欢迎,也有利于经济正常运行。但政治优先与防疫优先并不合拍,如果放松管制起不到防疫作用反而导致疫情失控,势必将在政治和经济上出现反噬。

  而这种反噬,还会影响到全球人员往来和供应链体系的正常运转。

  事实上,防疫还远没有到可以松懈时。美欧国家放松管制,更多是迫于社会动员能力的不足,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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