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住女儿的再三纠缠,好吧,让“不知道茄子长在地里是啥样的你?洗袜子洗碗都声称参加劳动的你?”了解一下我们这代人的童年。
我的童年,太久远了……,却又那么清晰,那个清山绿水的小村庄,那一片片或绿油油,或黄灿灿的小麦田,那满山坡的挂着小灯笼似的枣林,那一片芳香四溢的杏花林……
拔猪草
春节过后,春天才真正的离我们近了,脱去笨重的棉衣棉裤,可以满山遍野地撒花儿了。放学后,要去地里拔草,冬去春来,田里的泥土解冻了,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小草刚从石缝里,田埂上长出来,嫩绿嫩绿的,猪最爱吃了。还记得紫丁香,开着一小朵小朵紫色的花。我们都把花摘下来,扎成一小束,空的墨水瓶放上清水,养着,整个房间飘着清香。
挖药材
放暑假了,我们要勤工俭学,大山有大山的资源,有上山挖药材的,有捉蝎子的。我们女孩子胆子较小,怕那顶着两只长长钳子的蝎子,所以比较多的是挖药材。每天吃过早饭,便约上邻居家的姑姑们(我辈份小,村里差不多大的孩子们都是姑姑叔叔的),扛着蹶头,拿着麻绳上山。家乡是丘陵地带,山不太高,连绵起伏,我们从小土坡开始,一座挨着一座山,去找,有时发现一大片,心里欢喜的很,顶着烈日,汗水淌到眼睛里都不觉得,蹶头抡得高高的,在药材旁小心地挖,直到肥壮的根全部被挖出来。中午该回家吃饭了,我们就在山顶上呦喝,小三,小五,……回家喽……。好喽…。叫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地回荡。在山脚下集合后,我们会不经意地比较下,谁的多,谁的少,但这完全也不妨碍我们的好心情,我们排着队,踩着方步,一路唱着歌,一捆捆或多或少的药材在蹶头柄上晃着,荡着。在村口的小河边,洗把小脸,洗净小脚,整整头发,各回各家。中午吃完饭后,我们跑了一上午,又乏又累,就倒头大睡了。母亲拿着小铁锤,在石板上,叮叮当当地砸药材,然后捋下来,只要外面的皮,里面的木质的杆去掉,晒在院子里,等晒干了。就拿去卖给收药材的人。一个暑假下来,却也能赚个百十来块钱。现在想想,当时真是精力旺盛,大夏天的,翻山越岭,都不觉得累和热。
麦收
夏天的早上,睡得正香,就被父亲喊起来,说趁早上凉快,可以多割几垄小麦,等晌午天热了就可以休息了。我最不愿意去了,麦芒刺在手上,又痒又痛,把胳膊划出一道道红痕。每天都磨磨蹭蹭的,等我到了田边,看见父亲半蹲着,右手挥着镰刀,左手抓着一把麦杆,哗哗哗,小麦就躺倒一片,背后己经整整齐齐地排了十来堆。
整块小麦田割完后,要捆成一捆捆的,背到人力车上,烈日当空,小麦穗长长的麦芒有时会刺到脖子里,又热又痛,满脖子都是小红点。然后把装得满满当当的小麦拉回去,我负责从后面帮忙推车,我看着自己被晒得黝黑黝黑的手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和收小麦相比,打麦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好玩的。
因为那时脱粒机较少,我们四户人家用一个,打麦场用黄土垫上,洒水,垫土,垫上麦杆,然后用驴子拉了石碡子在上面碾来碾去,直到全部硬了,才把麦杆撤去,大人孩子在干净的麦场里忙碌,很是热闹。
因为我个子矮,力气小,铡麦,往机器里塞麦穗,挑麦杆都不能,就负责给大家倒水,打来冰凉的井水,里面放糖精,甜甜的,又解渴。有人累了休息的时候,就赶紧倒满满一碗给送到嘴边。
我坐在柿子树下,看着爷爷扬麦,爷爷戴个大草帽,穿着对襟的粗布白褂,裤管高高挽起,精瘦精瘦的。脸被晒成猪肝色。扬麦,这可是个技木活,一般人都干不了。爷爷把大铁锹放在脱粒机出口处,等差不多满了,就唰的一下,高高地扬撒出去,像下起了金色的雨,麦粒齐刷刷地落成一长条,麦皮,杂质就落到旁边,由其他的爷爷们用扫把轻轻扫到一边。到最后,所有麦粒就堆成长长一垄。孩子们就欢喜上场了,撑口袋装小麦。
小油灯
小时候,农村经常停电,而学校要求每天晚上上晚自习,于是每个学生都会制作小油灯备用。把空的墨水瓶里装上煤油,用棉线捻成一长条作灯芯,在瓶盖上戳个洞,从里面引出来,就可以用了。停电时,就用煤油灯,火苗啪啪地响,忽大忽小,忽明忽暗,等下课后,每人的鼻孔里都黑黑的。还记得有一个小朋友把煤油灯放窗台上,有一天去看,里面都干了,当时以为有人偷了他的油,现在想想可能是挥发了。真让人忍俊不禁。
有个晚上,我们晚自习出来后,下雪了,雪粒沙沙地向下落着,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在夜里熠熠发光。那种情景至今难忘。
童年的长河里,沉寂着的珍珠,一直藏在心底深处,感谢女儿,感谢简书,让我有机会把它记录下来,不再会因岁月久远而去怀疑它的真实,没有因生活的打磨而麻木到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