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6号桌再来50串羊肉！”
宇文再刚刚赶到学校门口的烤肉店的时候，文君正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喊着。每晚吃烤串喝啤酒是文君最享受的事情。
“我说宇文再呀，说好了七点一起撸串子的，你怎么七点一刻才来呀。专门给你多加了50串，哈哈，够吃不？吃不完可不许走！”文君拿起一串考好的千页豆腐，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东西可是他的最爱！
“唉，别提了。还不是让我那个老头给弄的。”宇文再把背后的书包随手一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身边的一杯酒直接罐灌了下去。
炎炎夏季，只有夜晚的啤酒和烤串才能给人们带来一丝快意。不过对于现在正在气头上的宇文再来说，这口啤酒并不能起到去火的作用。因为他喝的这杯，可是被一起吃饭的文君，拓桑和卢层层加过“佐料”的。半杯扎啤加半杯可乐，再混上一小瓶稀释过的芥末汁和一大勺盐，想想就觉得有趣。
“噗！”
果不其然，宇文再把一大口啤酒全都喷到了地上，剧烈地咳嗦着。
“你们，咳，你们也，也太不仗义了！我刚被老头子虐完，咳咳，还要受你们几个捉弄！”宇文再现在是涕泪并流，一张苦瓜脸完全顾不上生气了。毕竟他们四个是从刚进大学时就认识的，虽然专业不同，但都一路在这个学校从大一读到了博二，早就成为了互相最信任的好朋友。
“纸，纸，层层，我书包里有！给我拿过来。”
“给你。”拓桑一边接过层层递过来的纸巾，一边好奇地问“你上周不是和你的导师说了换导师的事吗？怎么，还没离开你的那个老顽童？”
“咱们宇文再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导师们都抢着要。哪像我，我那个老家伙说出国就出国了，现在留我在学校没人搭理没人管。咦，这是什么？”文君突然看到被卢层层拉开的书包里，有一本线装书，一伸手就拽了出来。“大哥，你真不愧是姓'语文'呀！你一个堂堂理论物理学博士，随身的书包里居然装了一本《诗经·小雅》。你让我这个学古汉语言文学的情何以堪？”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咳咳咳，我背的怎么样？”宇文再一边锤着胸口，一边摇头晃脑的背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学古汉语言文学的？这多长时间了，你除了打游戏就是出来吃千页豆腐。你都没听宇文吐槽过他导师？一个物理系的大院士，给宇文的作业除了看各种专业论文之外，还有中外名著，子经史集。真搞不懂那个老头子是想好好带学生还是耍学生？”卢层层一边把宇文再的书包拉好，一边笑道。
“唉，可不是嘛”宇文再吃了一口羊肉串，大嚼了起来。“本来跟着这个老头的时候，我还想混出点名头来。谁知道他第一天就给我一本西方哲学史。好，我琢磨可能他的理念是用哲学指导科学，也就报选修去上课了。结果你猜什么？他后来一边讲弦理论的时候，居然一边让我去学吐火罗文！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俩个之间有什么关系？后来，还不时让我去生物系那边，帮忙养养果蝇什么的。他这是要把我培育成史上第一全才的节奏呀！我上周一怒之下，给老东西下最后通碟，拼着再多上几年，我也要换导师！”
“那你今天怎么还这么忙？莫非你们老师真给你培育出文学爱好来了。那你转我们新闻系来吧，我带你飞，哈哈”拓桑笑着又递过来一串肉。
“我说拓大美女，你就别拿我开涮啦。今天中午老头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十分严肃，让我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一定要到实验室找他！按那老头的脾气，一定又是要检察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总得把之前拉下的先补上吧。虽说威胁他要换导师，可哪又那么容易。毕竟他也是物理学界的绝顶大牛呀！不过真奇怪，上次和我说要一个月后等消息，怎么一周就来找我了？”
“兄弟，别多想了。放松一下，够不够吃，我去再点千页豆腐过来！”文君拍着宇文再的肩膀大笑着。
“你就知道吃，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白天打游戏，晚上吃烤串，这个月你肥了多少？”拓桑慢悠悠地嚼着一串板筋“对了，说正事。层层，听说你又发表了一篇文章？”
层层面色喝的有些微红“是给军事杂志发的，不是论文。我不是学汽车工程的嘛。我前段时间抽空把我在军事论坛上关于各国坦克、装甲车等武器的分析整理了一下，然后联系很多军事类游戏做了一下考据和对比，写了一篇长文。我可不像文君，我玩游戏可是很有涵养的。”
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这一晚上的聊天喝酒让宇文再很开心。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夜突然间却有许多人失踪，许多人莫名地夜不归宿。
“层层，你们先回去吧。我刚才在那边看见我们战队的几个同学，我过去喝几杯，我就不送啦。”文君红着一个大脸，朝着人群中走去。
“对了，拓拓、宇文，明天有一个简书出版的精品书展，要不要一起去看一下。”卢层层挥了挥手，转过头来。
“我还好吧，见老头应该没多长时间。那就明天上午实验楼下见！”
“好呀好呀！明天呀，我也有空呀。要不叫上文君咱们四个一起吧。等会我，我告诉文君一声。”拓桑点了点头，朝文君离开方向轻快的走去。
这种学校对面的烤串摊，本来就是密密麻麻地摆了一片桌子。拓桑远远好像看见文君的背影，可是挤过人群追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小子去哪了呢？”拓桑咬了咬牙，突然感觉到凉鞋好像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把掉在地上的烤肉串，而她脚底下正好踩到了一串千页豆腐，已经稀碎了，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地鞋跟印。拓桑赶忙跺跺脚，一脸晦气地想着“哎！谁呀，这么多东西直接扔地上，要让文君小胖子看见，不知道要多心疼。算了，不知道他偷着跑哪里去啦，明天再告诉他吧！”
2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宇文再准时地出现在导师的实验室里。让他意外的是，他的导师居然早就到了。看他的样子，仿佛一夜都没有合眼。
“岳，岳老师，我来了。”看着老师苍老的身影，宇文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先看看这个吧。”岳老师给宇文再递过一本厚厚的文件。
宇文再接了过来，最先看到的就是文件左上方俩个大大的字——绝密！
看着宇文再疑惑地眼神，老师笑着点了点头“没事，过了今天，这世上就不存在什么绝密了！”
宇文再平复了一下心情，可是剩下的事情更让他大吃一惊。这份报告详细地显示，早在俩年前人们在太阳附近就发现一个中型黑洞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黑洞，太阳应该早就被吸收了呀！
“时间不多了，你以后慢慢再看后面的东西吧。不要惊讶，根据伽马射线的反应来看，那里的确有一个黑洞。只不过它很奇怪，他只吞噬我们周围的暗物质。你应该知道，宇宙90%的物质都是暗物质，可是暗物质与正常物质遭遇时会直接穿过对方而不受任何影响，所以很难观测地到。而这次太阳旁的暗物质黑洞，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研究环境。我也终于证实了当年我导师的猜想。”岳老师有气无力地说道。
“您的导师，是程院士！”宇文再想起了那个提出过一系列经典理论的老人。
“恩，是的。导师当年就猜想。既然质能方程E=mc²成立，那么一定存在一种本质状态是质量和能量转换的基础。”岳老师面露出缅怀状“当年老师私下里和我们说，他认为这个基础就是信息。而在半年前的模拟试验中，我恰好证明了这个猜想。”
“信息？”宇文再皱了皱眉。
“是的。这个世界的本质其实是信息。每个物体，都是一组信息量的集合。比如生物的成长和物体的朽化，本质就是在时间轴上信息的变化。宇宙中永远守恒的，不是质量和能量，而是宇宙中存在的信息量。而大量存在于宇宙中的暗物质，就是我们所无法观察到的信息态，也是我们正常世界的信息补充来源。而这个突然出现地黑洞，在不停地吞噬太阳系的暗物质，你说会发生什么？”岳老师仔细盯着宇文再。
“就像在溶液中提取溶质一样，它会摊薄每立方空间的信息量。”宇文再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的根源。
“说的没错。而摊薄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世界上每一个事物的信息量。而有生命物体的信息量远远大于无生命的物体。于是，问题的最终结果就是，所有的生命，无论人，动物还是植物，都将会变成一件件无生命的事物。”岳老师慢慢靠在椅子上。
“宇文呀，你一定很好奇，这一年多来，我带你研究理论物理的时候，还让你学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吧。因为对于每一个生命体来说。所含有的信息越少，信息流失的速度就越快。而信息量越均衡，信息保持黏连的效果就越好。那些有明显特点和爱好的人，就会很快变成自己内心中最深刻的东西。宇文，你在物理学上很优秀，所以我要在其他方面提升你，尽可能保证你信息量的丰富和均衡。这样，你才可以尽可能长地活下去。”
宇文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老师那样对待他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你看看这个吧，这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本以为第一次信息震荡会在一个月以后，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岳老师随手打开了笔记本上的一个视频。宇文再凑上前去，发现这是一个高中生上晚自习的监控录像，只是一瞬间，屋里的学生都消失不见了。留下了一地多出来的的作业本，钢笔和试卷。
“昨天发生了第一次震荡，但是位置是分散的，范围大小各异，不同地点的强度不同。早上拿到国家安全局的报告，几乎全国每个地方都发生了失踪事件。你看的这个，是一个高中整体信息流失的画面。而最恐怖的，是江南的一个小城，一夜之间，人们全都物体化了。不得不说，人类的末日到了。”岳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大，却越来越平静。
“有什么办法吗？”宇文再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经过计算，由于信息大范围震荡会导致空间的褶皱，那么就一定会存在信息密度高的空间点，只要找到它们，人应该还能正常活下去。之前的数据都在给你的文件里，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没算错的话，全球规模的信息震荡马上就要到来了。我虽然信息量大，可是一生都在研究物理。不过我还是想出了些办法，我最后能决定自己变成什么。好啦，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到可以让人类定居的地点的。”岳老师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宇文再，闭上了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没过多久，宇文再就感到一阵波动在空中荡漾。他微微地有些头晕。转眼一看，岳老师突然消失了，在他的座位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平板电脑。宇文再感觉一阵阵血往头顶上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慌乱的拿起手机，疯狂的拨打着电话。
家里的电话，不通！爸妈的手机，不在服务区。110报警，没有人接！
宇文再睁大眼睛，失态的嚎叫着。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导师变的那个平板电脑。之间屏幕突然变亮，屏幕上显出几行字来。
“孩子，不要怕，我变成这样还可以与你交流。最后通过冥想，我把自己变成这个电脑。我身上有空间探测的仪器，可以帮你找到附近空间褶皱的地方。我一生的记忆，你都可以通过搜索查到。相信，我还在你们身边，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3
宇文再把平板电脑抱在怀里，一把拿起背包，定了定神，走出实验楼。
刚到楼下，宇文再就看到拓桑坐在地上惊恐地大哭，而旁边居然停着一辆大型的装甲车。宇文再赶忙跑过去，扶起了大哭地拓桑。
“刚才就在楼下，我们一直，一直联系不上文君。然后，然后突然间这个世界就变了。路上的同学，有的突然变成了眼镜，有的变成了杂志，有的变成了 手机。就连层层，也突然消失了，变成这个东西。宇文，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梦！”
“别怕，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刚刚说，这个装甲车是层层变的？”
“恩”拓桑啜泣着点点头。
“好吧，我来验证一下。”宇文再掺着拓桑，进入了装甲车里面 。
“层层，是你吗？我是宇文，听到就回应我一下。”宇文再坐在驾驶室里喊道。
“呜呜呜，你真的是宇文吗？我怎么变成了这样？”汽车的车载电话中传来层层的声音。
“层层，是你就好！你试试可不可以走动一下，我边走边告诉你。”
装甲车里的电子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是层层的头像。“啊！宇文，我看见你了。刚才太恐怖了，我好像一下子掉进一个小黑屋里。不过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成了车，难到成了汽车人了吗？”装甲车一下子就启动了，慢慢地前走，后走，左转，右转，层层慢慢熟练起来自己的新身体。
在路上，宇文再将刚刚岳老师说的讲给大家听，大家也逐渐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为什么没有事情呢？”拓桑疑惑道。
“可能是你这些年各种实习做记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你的信息也十分的复杂吧。”宇文再一边翻着平板电脑，一边说着。
“那我变成装甲车，是因为我常年关注军事论坛喽。”层层回应道。
说到这里，拓桑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地事情，低头沉默不语。
装甲车层层缓缓驶出校园，在城市中国慢慢的行进着。“宇文，咱们去哪？”层层发出疑惑的声音。“走，先去超市储备点吃的。然后给你加满油，咱们要赶快找到可以避难的空间褶皱的地方！”
城市里随处可见各种奇怪的东西。商业街俩边散落在地上各种各样的时装和化妆品，飞舞在空中的各种纸币。在广场上，摆放着有一大片音箱，幕布以及麻将。小区门口，各种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在地上滚动。远处，还有疯狂的挖掘机、卡车在砸毁着附近的店面。宇文再几个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这一切在一个小时前，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路上他们也碰到过一些还没有变化成物品的人们，可是这群人不是啼哭不止，就是疯狂地乱叫，要么就是在劫掠城市里无主的财富。如果是地震陨石这样的灾难，虽然巨大可怕，可是人们还知道逃向哪里。可是这种源自空间的全方位打击，人们连逃跑都找不到方向。
不过层层很快就从变成装甲车的尴尬中缓解出来，跑的时而快时而慢，还要跃跃欲试的要来个漂移。
“拓桑，事已至此，就不要伤心啦。要不给你们放个歌吧。唱个什么呢？这样吧：老司机带带我，我要~”层层在一旁打趣道。
“滚！”
4
过了两天，宇文再一行终于接近了平板电脑上显示的最近空间褶皱处。装甲车开进一处小镇，接下来就全都是崎岖的山路了。层层只能被迫停在路边。
“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们走了，不过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如果这里不行，我带你们去下一个地方。”层层的喇叭里传出有些悲伤的声音“还有，拓桑，你们拿好我的钥匙。如果真的像宇文再说的那样，空间信息密度会被持续拉低的话，我想我这个依附于电子系统的意识也不能存在太久了。如果再见面你们听不到我的声音的话，还可以开我走。”
“恩，好的！”拓桑眼眶湿润了，拔下钥匙收了起来。
“咦？那边有个人！”宇文再一看望去，发现了在一个小屋门口，坐着一个人。他们一路上也零星地见过几个人，目睹过有些人一下子变成器物的状况。可是，这些人都是癫狂的。这个人却不同，大热的夏天，却手上戴着黑手套，身上穿着一个大大的黑风衣，带着帽子，墨镜以及一个大大的口罩，脖子上挂着一个望远镜。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直看着宇文再。
“朋友，你还好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找避难所？”宇文再大喊。
那个人依然静静地看着他们，良久传过来一阵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找到了又怎样？灾难已经发生，没有办法挽回了。”
宇文再惊奇于那个怪人的回应，大喊道“我们是中央大学的学生，我们教授推测这个附近可能会有能让人恢复正常的地方。”
“那个地方在哪？”又是简洁地回答。
宇文再本来想说，我们也不知道。可是背上自己的书包。想起那本一路背过来的《诗经》，转念道“小雅镇，那个地方叫小雅镇！”
宇文再这才见到那个怪人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一层浮土。擦了擦右手拿着的烟斗，然后小心地装了起来。那人慢慢的走过来，黑色风衣把整个人裹得紧紧的。
“请问您怎么称呼？”宇文再礼貌地问道。
“小雅镇怎么走？”那人冷冰冰地说。
“那边！”宇文再叹了口气，看了眼平板电脑，拉着拓桑朝山上走去。
“这么冷，真是一个冰大叔！”拓桑喃喃道。
5
山间的小路越来越崎岖，宇文再走在最前面，紧跟着他的是拓桑，最后面的那个冰叔。炎热的天气，茂密的山林，宇文再还勉强受的了，可是拓桑已经吃不消了。
“要不歇会吧。”宇文再说。拓桑遥遥头，倔强地走着。而那个冰叔就像个机器一样，闷着头在后面不快不慢地跟着。
“哎呦！”突然宇文再背后传来拓桑的叫声，只见拓桑绊倒在一块石头上，脚一扭，就沿着山坡滑了下去。宇文再赶忙快步去追 冰叔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这时候，最让宇文再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毫无预兆的拓桑突然之间就消失了。等宇文再跑下去，只见草丛里躺着一串车钥匙和一个小喇叭。车钥匙自然是层层分开时给的，而这个小喇叭应该就是拓桑了。空间中的信息衰减更厉害了，连拓桑也没有逃过这一劫。
“不！”宇文再仰天大吼。冰叔站在他身后，看不出悲喜。
“别伤心！没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还可以发出声音，挺好的。宇文，这回你可以带我一起走了，我也不会太累了。”拓桑变成的喇叭传出声音来。
“你们吵什么吵，没看到二大爷我正在作画吗？”宇文再抬头一看，一支毛笔正站在一张纸上，走走跳跳地在画画。旁边的龟状砚台里，盛满了墨水。那个驮着砚台的石雕小龟还慢慢地扭了扭头。
“你们是这里的村民变成的吗？”宇文再问道。
“什么村民不村民的，我是你二大爷。我本来就是一支高贵的毛笔呀！别打扰我，我就会画这一幅画，怎么总不如小雅主人画的好呢？”毛笔二大爷不满地叫道。
“你说小雅？在哪里？”一路上没说话地冰叔突然插话来。
“就在前边呀！”二大爷摇了摇自己的笔杆，指了一个方向。宇文再快步走向前方，想拿过冰叔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向前面看一下。只见冰叔右手一挥，把宇文再拦住“你别动，我看！！！”
在冰叔的视野里，前方的树林中，出现了一个简易的小房子。冰叔不管一直在嘟囔的二大爷，一手提起毛笔，一手抓住砚台，大步走去。而宇文再在后面只有一阵小跑才能追的上。
6
很快，俩人就到了那个小屋门前。打开门，之见墙上的风铃在哈哈地大笑，茶壶和茶杯在桌子上把水倒来倒去，吉他和手风琴在对唱着，书橱里一本本书围坐在一起聊着天。俩个人惊呆了，这一个屋子里都是成了精的吗？宇文再走了进去，看见书桌上摆着一个照片，照片里的漂亮女孩儿正在甜甜地微笑。
“老头出来一下，这里有几个外来人打听小雅的事情。”二大爷在冰叔的手上，奋力地折腾着。
“你们好！”
宇文再只见书橱里慢慢滑下来一本《道德经》，然后书页哗啦啦地翻着，立在桌子上。“小雅是我们的小主人，我们都是小雅的个人物品。每到夏天，小雅主人都会来这里避暑读书的。这个夏天也不例外。只是前几天，这个地方突然间变得特别压抑。然后小雅主人就消失了，我们这群东西突然间就能说话啦，还有了一些小雅主人的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再低头问岳老师变得这个平板电脑，突然间平板电脑里传来老师的声音。然而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文字形式在屏幕上和宇文再交流的。
“我感到这个地方很奇妙，这个平板当初本来没有发音装置，可是现在有了。虽然我还搞不懂什么使原来无生命的书本和笔带来意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确是一个空间凹陷点，并且这里的信息含量高的惊人。这里极有可能是在第一次震荡的时候，空间出现点状分布的信息凹陷处，这里的震荡幅度及其巨大，所以才将小雅姑娘直接信息化了。并且我检索了一下各种信息，这个叫小雅的姑娘的文学造诣及其惊人。她所化成的信息才是这群事物活了的主要原因。”岳老师发出激动地混合音。
宇文再激动地笑了，把拓桑变成的那个小喇叭放在桌子上。小喇叭说“好奇怪，我现在模模糊糊，仿佛能感知到周围的人了。”宇再很开心，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唯独只有冰叔情绪不正常，非常愤怒地对天怒吼，然后胡乱地把自己的风衣撕扯下来，将头上的帽子，脸上的墨镜以及口罩。宇文再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冰叔是一个机器人。
只见冰叔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握着烟斗，跪在地上痛哭。“爸、妈，孩儿不孝，不能把二老变回来啦！”
宇文再瞅瞅平板电脑和小喇叭，难过的低下了头。周围的书籍，风铃，二大爷都安静下来。这时，烟斗中隐隐约约传来声音，仿佛一首小调。机器人冰叔瞬间愣住了，这是儿时父亲给他哼唱的，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外工作，可是这些东西一直深藏在心里。
7
“岳老师，我想，可能你错了！”宇文再低头对平板电脑说“我们只知道空间里的信息浓度被摊薄了，可是这种摊薄是既包括明物质也包括暗物质的。而暗物质的数量巨大，不可能会彻底被黑洞吸收，总会从其他地方补充过来。从这个角度说，我们只要管我们明物质世界的信息含量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人类的发展，信息是成几何级数增长的。这些信息哪里来的，都是我们从暗物质那里转化来的。只要我们保持这种转化能力，那么我们就可以保持我们世界的空间信息浓度的！”宇文再激动地说“而且，实际已经证实了，巨大的信息量可以给每一件事物带来不可思议的结果。”
“小伙子，你想的没错，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岳老师问道。
“很简单，只要向您培训我的那样，我不断的向这个世界输出相对均匀的信息，就可以保证我们世界的信息补充的。”宇文再越说越激动“可能我一个人的能力太小，只要我找到所有还能有意识的人们，然后大家一个个唤醒那些失去意识的事物，我们人类的信息量还会滚雪球一样壮大回来的。我相信，虽然我们不可能都恢复人类原先的形态，但是我们可以缔造一个新的文明世界！冰叔，你来帮我吗？”
宇文再狠狠敲了一下冰叔的金属外壳，冰叔愣了一下，瞅了瞅手里的望远镜和烟斗，点了点头。
“来来来，我也帮你！这事怎么能少的了我二大爷！”
“算我一个！”
“我也来！而且现在的我更适合！”拓桑大声地说道。
“哈哈！好。”宇文再高兴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山间的小屋中又传出宇文再摇头晃脑的背诗声。
我是宇再，我在这里，在宇宙中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