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能让你将某个时间段的所有回忆编织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那么一定是照片。
可能是单调的生活过于乏味,一成不变的假期几欲让我发霉,迫切地想要找寻新的故事,来冲淡心底的苦闷与焦灼。我开始将时光倒数,将那些琐碎的故事细细观来。
看到了一句不知道被转手多少次,如今出处都不得而知的句子:“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会盯着大一时的照片和说说发呆,兀自回想当时发生的点点滴滴。似乎还没有老到岁月变迁,物是人非,却是这般像个小老头一样开始追忆。
去年元旦的时候,木子跟我说银皇后死了。我微微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木子沉默了片刻自顾自地说道:“死了也好,断了干净。”
我知道,那个冬天与银皇后一起归于沉寂的,还有他那若有若无的情愫和挣扎不堪的内心。
木子刚上线没多久,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阿白发来的:“你的生日又要到了哟。”
木子微微一愣,不禁有些暗自窃喜居然还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上大学之前,木子的但大脑里是没有生日这个概念的。直到室友还有阿白十几人陪他度过了第一个生日。自那以后,自己的生日木子记得无比清楚,因为那是第一次有那么多人陪着他。
木子笑着回道:“我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呀。”
阿白挑挑眉毛,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说完这句话,阿白又不知道去叮叮咚地忙什么去了,本来木子也是随口一问,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木子和阿白的关系一直极其微妙,似友人又如路人。她有意无意地躲他,而他又是那般地倔强不肯主动。
木子突然说:“我们终会形同陌路。”
阿白错愕地说:“为什么啊?”
木子摇摇头,他也无法说清究竟是为何这般地笃定。那年的冬来的很早,气温陡然下降,连呵出的气都带着些许冰冷。
生日礼物如期而至,一株翠绿的银皇后。阿白兴冲冲地拿到他面前:“喏,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株,送给你。生日快乐!”
银皇后象征追求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自然生活,这似乎与木子相像。《这个杀手不太冷》中,杀手的里昂这般形容它:“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总是很快乐,从不问问题。”
银皇后最终还是在他桌边枯萎了,他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挽回。只得随它一片片剥落在我眼前,就像他们之间的微妙联系,在那个冬天消失殆尽,被白茫茫的大雪厚厚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木子一直在祈求,慢些吧,再慢些吧,这个冬天的雪才刚下。似乎这样,就能让一切都定格在最初的相识,这样他们都好过错开彼此。
总有一些人,总会在不经意间走进你的世界,慢慢地又淡出。
菜根谭中有这样一句话: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或许我们都应当抱有随遇而安的态度,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若到相离远行之际,心象也能立刻恢复到原来的虚空平静。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那年冬天雪很大,茫茫天地间都是一层褪尽一切的白。
人人多想忘记过去,可我却觉得过去弥足珍贵。曾经的开心时光已经溘然离去,唯有回忆能让你重温旧梦。
但是新的生活的还是要面对的,还是需要过好当下,至于那些所谓的回忆,那就让它随着一坛尘封的老酒,深埋在泥土之中,慢慢发酵。
待到破开封泥之时,还是一如最初般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