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出走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次我已经不再尝试去找她了，反正她迟早都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那就慢慢等待吧。

我的生活也变得极其简单：

白天在办公室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搞定方案；

晚上回家，打游戏打到睡觉。

这样子，时间过得是最快的。

“阿澈，最近你是不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尹哥关切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是我的部门主管，我从进公司到现在两年多，一直是跟着他混，私下关系可以说是非常好。

“还好吧……就是这几天晚上时常会突然惊醒，一醒来就睡不着，可能就影响休息了。”

我没跟他说落落离开的事，可能是最近熬夜太多，状态不好被他看出来了，就想了个理由先对付一下。

“这样啊……如果是因为压力太大的话，可以请假休息几天。”

“嗯，我先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调节，如果真需要休假的话，会和你说的。”

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这个笑容似乎成功地消除了尹哥的忧虑，他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尹哥是一个很护短的人，如果不是我问题比较明显，他只会偶然间提醒一下，而不是这么特意地跟我强调。

我这个人，是最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

看来还是要逼自己早点睡啊，不能熬夜了。

之前是谁来着，跟我说过褪黑素什么的有助于睡眠，一会下班了去买一些试试。

在晚上睡不着这个问题上，女人失眠的多，男人熬夜的多。

毕竟，女人一失眠了，就会拉着男人熬夜陪她。

虽然在认识落落的第一天，我表现得像个杂技演员，但之后和她在网上的聊天，还是进展得非常顺利。

可能是因为我是学新闻的，我那帮同学个个都是“包打听”，学校里一有什么八卦猛料，基本都是来自我们系，我们班也都有“第一手”和“独家”。

我只用把这些猛料记下来，然后晚上再跟落落复述一遍就行了，女孩子对八卦完全招架不住，听得那是津津有味。

“我跟你说，经管学院的那个号称‘第一花美男’的柏伦郁，就是之前跟你说过，被我们学姐跟踪调查了一个月，发现脚踩三条船的那个渣男，又出猛料了。”

“诶？他又找了一个？”

“不是又找了一个，而是一直有一个原配，但你绝对猜不到这个原配是怎样的。”

“这么可怕？也就是说实际上是脚踏四条船了？”

“也可以这么说，但实际上那个原配才是他的真爱。”

“难道是为了刺激原配才去撩别的女生？”

“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才懒得猜，你直接说。”

“因为柏伦郁的原配，也就是他的真爱，是他的室友！”

“室友？卧槽？！”

“我真的佩服李月，就是一直跟柏伦郁的那个学姐，她能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柏伦郁和他的室友在一起，真是吾辈新闻人的楷模。”

我作为一个学渣，很早就听说过这位学姐的传奇，经过她爆料的渣男和渣女据说加起来可绕操场一圈，用自己的敬业和专业挽救了无数位可怜的备胎。

“柏伦郁原来是gay啊，这么好看的男生，他怎么就是gay呢……”

喂，落落你醒醒啊，这哥们儿就算不是gay也是渣男啊，你这么惋惜是几个意思嘛。

好看的男生犯错都可以被原谅吗？丑陋的我流下了一把辛酸泪。

“学姐发现，柏伦郁很喜欢去网吧打游戏，但每次和其他男生一起，差不多都是在网吧大厅里面玩。但是他和那位室友，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去一次网吧，而且只开包间。”

“呃，可能他俩是一起玩游戏的固定组合，有了默契，开个包间可以避免被打扰啊。”

“是的，你这个理由也站得住脚，所以学姐做了一件事。”

“我最讨厌别人卖关子了，快说。”

“她找柏伦郁的同学借了个游戏账号，然后等他和室友去网吧的时候，登陆了这个账号。”

“继续说。”

“那天晚上，柏伦郁和他的室友的账号都在线，但两人一把游戏都没玩。”

“我的天……”

“学姐不放心这一点，于是又多观察了两次……”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发语音说道，“柏伦郁这么喜欢玩游戏的人，三个晚上，总共只玩了不到四把游戏，其他的时间，他俩在干什么？”

“……”

“要知道，他们俩在寝室，都是有电脑的。学校的网速虽然打游戏不行，但拿来看视频或者做别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们这位学姐，实在是太可怕了。”

“嗯，基于自己的猜测，她又跟踪了柏伦郁几天，拍到了这个。”

我将一张照片发给了落落，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学校后巷的一个小道，昏暗的灯光下，柏伦郁和一个男生拥吻在一起。

“天啊，他的室友也这么帅啊，难怪会在一起！”

？？？

落落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对吧？

“学姐后来去了解过他的室友，那是一个极度敏感和脆弱的男孩，柏伦郁会去撩那三个女孩，可能是想制造自己渣男的形象，为了掩护和保护他。”

“嗯……”

“但不管怎么样，那三个女孩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柏伦郁这么随意地伤害别人，学姐也不会管他是不是gay的。”

其实，之前学姐也说过，像狗仔队一样跟踪别人，是一件很丑陋的事。

用丑陋对抗丑陋，一点也不高尚，只是为了自己一厢情愿的正义罢了吧。

落落似乎有些伤感，沉默了半晌，才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很温柔。

“阿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如果你是柏伦郁，你会怎么做？”

我坐在家中，又被以前的回忆侵蚀了一遍。

五年前的我，回答的是我会和柏伦郁一样，不说三个那么浮夸吧，起码会找一个妹子作为掩护，只要心爱的人不被伤害，做什么都可以。

其实，现在想想，柏伦郁太自以为是了。

或许，那个男生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保护。

我确实是脆弱敏感容易受到伤害，但我只希望在我受伤害的时候，你能坚定不移地站在旁边陪着我就行了。

出柜又何妨，被千夫所指、被世俗不容又何妨，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善莫大焉。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来，我一个激灵，匆忙起身，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往家门口的方向扑去。

我没叫外卖，最近也没快递，那这个按门铃的，难道是……

打开门一看，尹哥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瓶酒，拿着一袋卤味，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

“阿澈，没想到我会过来吧，惊不惊喜啊！”

门打开到一半，看到是个男人的时候，我的“喜”就没了，光剩下“惊”了。

“尹哥，稀客啊，快进来坐。”

看来这家伙也打听到落落的事了，还专门过来安慰我。

虽然挺感动的，但我觉得我完全不需要安慰啊，让我就这样过，其实挺好的。

“阿澈，我知道落落又离开你了，但这次我不是过来安慰你的。”

尹哥也不客气，直接走到客厅里坐下，拿起两个杯子往里面倒满酒，然后递给我。

听尹哥的口气，再看他的动作，我眉头一皱。

“难道……尹哥也……不会啊……嫂子这么文静……”

“什么鬼，阿澈你想到哪儿去了……”

尹哥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感觉他完全被我的想象力折服。

“我还以为嫂子也离家出走了呢，不好意思，理解错了，这杯酒我先喝。”

尹哥冲我翻了个白眼，和我碰了下杯，仰头喝完。

“阿澈，其实，你的状态很让人担心。”

“……还好吧，你看我，活蹦乱跳的，还能笑嘻嘻地和你说话。”

“那我问你，这个星期，你和几个人说过话？”

这个问题让我错愕住了，我回想了一下，自从和简歆语道别之后，我好像真没和别人说过话，甚至连做过的事情都有点记不清了。

“还真没几个人。”我如实回答道。

“大家都说，这个星期你一到公司，就戴上耳机，闷头干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尹哥说着，又把两个酒杯倒满酒，递给我一杯，继续说道：

“但以前的你完全不是这样的。”

碰杯，饮酒，这酒很辣，辣的酒最适合浇愁。

“说实话，落落这次离开了之后，好多事情，我都提不起兴趣了。”

是啊，她不回来，生活又有什么值得期待？

而她的归来，就是我最大的期待。

“所以今天我过来，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建议你可以去销售部做一阵子。”

“销售部？”

“嗯，调节一下。其实，原本我们也会安排做策划的部员，去销售部体验一下一线的情况，这样做方案会更接地气一点。”

销售部是很忙的，基本上每周996的作息，承担着巨大的业绩压力不说，每天被客户拒绝个几十上百次，也不是一般人能面对的。

但我现在，不就是希望自己忙一点，能让时间过得更快一些吗？

就算被客户拒绝得再难过，也没有落落的离开更让我难过吧。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去销售部多接触些人，多遇见些有趣的事，等落落回来了，你再一件一件告诉她。别还没等到她回来，你自己先把自己闷坏了。”

“不过，尹哥，我之前可从来没做过销售啊，你不怕我过去做差了丢你面子吗？”

讲真，到时候别去销售部呆了几个月，我拿个倒数第一回到策划部，估计尹哥直接会装作不认识我。

“放心，销售部那边我都打了招呼的，给你找的最牛逼的销售团队，全明星阵容，据说各种大长腿菇凉，我听了都心动。”

“尹哥，我觉得你有做销售的潜质……”

“再说了，老子带的部员，怎么可能会垫底，你要是敢垫底，信不信我天天来销售部揍你！”

“喝酒喝酒，你放心，我肯定没问题的。”

尹哥跟我喝到晚上九点多，就先回去了。

他老婆这几天重感冒，很难受，但他下班了还是先过来我这里，尝试着先帮我解决状态上的问题。

落落第二次离家出走之后，他也过来陪我喝了好几次酒，那时候我才知道，平时风光无限的尹哥，是被养父母收养大的。

在他9岁那年，养父出去干活，被车撞死了。撞人的司机是个赌徒，那天输得一无所有，喝了两瓶白酒，一路上撞了好几个人，最后从悬崖上开下去了。

家里虽然失去了经济支柱，但他的养母也没有遗弃他，找了个看店的事做着，平时还做些针线的零工，两个人过着紧巴巴的日子，相依为命。

尹哥小时候也很懂事，学习成绩特别好，他说每次养母看见他考了满分，都会很开心，那么，他每次就只会考满分了。

尹哥读高中的时候，养母为了帮他筹措一些读大学的资金，改嫁给邻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

那个老男人脾气很暴躁，一句话没对上就会打他的养母，每次学校放假，他回到家里，都看见养母身上一条条淤青。

他不止一次让养母离婚，他说自己可以不上学，去打工都可以，他说大不了两个人再过之前紧巴巴的日子，又有什么了不起。

但养母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考一个好大学。她说这是她最大的心愿，一定要满足她。

尹哥高考时考了县里的状元，但他的养母却没能等到这个好消息，在他即将念高三的那个暑假，她就已经积劳成疾，一病不起。

尹哥的生活这么坎坷，但他对待别人却一直都很温柔，或许是他的养母一直在他心中，给他提供与残酷的现实对抗的力量吧。

第二天早上9:00，我准时走进销售部的大门，前台是一个娃娃脸的萌妹子，当她听到我说找杜毅锋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你……你找我们杜总监？”

卧槽，尹哥你倒是告诉我那是总监啊！我这么直呼部门总监的名字找他，是不想在销售部混了啊……

“啊，对，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杜总监。”

妹子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的号，跟那边说了几句之后，转过头来问我：

“你是栾澈是吧？”

我点点头。

“杜总监现在比较忙，他让我带你去一部一组，你跟我来吧。”

在她的带领下，我穿过销售部的大厅，来到一部一组的专属房间。

“姑娘，这边怎么有的销售坐在大厅里面，有的又有自己的房间啊。”

“销售部一共有三个大厅，所有销售的工位都是在大厅，除了一部一组，就只有他们有自己的房间。”

卧槽？！这么牛逼的吗？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神仙。

妹子拉开房间的门，示意我跟着她一起进去。

“‘猴子’哥在不？你们组来了个新人，快来‘蹂躏’一下。”

？？？

“蹂躏”是什么鬼，销售部都这么对新人的么？

我走进房间里面，发现里面一共有五个人。

最边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个金丝框眼镜，正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在笔记本上打字。

中间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这三个人体型完全不一样，坐右边的大汉身高至少185cm，体重估计超过250斤，看着就是一堵墙。

坐在中间的则是一个矮瘦的小个子，跟旁边的大汉一比，就像个三岁的孩子。

坐在左边的妹子眼睛大而深邃，鼻梁高挺，看着像是新疆同胞。她也是一身职业装，画着精致的妆容，看着跟西装男很配。

最后一位妹子我只看见背影，她站在阳台上抽烟，个子很高，估计有1米75，一身运动装，头发也只是随便地扎了一下。

“哟，老杜说的那个新人来了，大家快过来，一起开心开心。”

小个子男人站起身，拍了拍手，示意其他小组成员都聚过来。

站在阳台上的妹子闻声回过头来，秀眉轻挑，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倒是让我惊艳了一下。

“大家好，我叫栾澈，可以叫我阿澈，我来自策划部，初次见面，请诸位多多指教。”

“老土。”西装女看着我，认真地评价道。

“还不如直接报你的参数吧，身高体重长度，兴趣爱好情史。”魁梧男戏谑地看着我，话语里带着一丝嘲弄。

“就这样的‘雏儿’也来我们组？老杜也太官僚了吧。”西装女和魁梧男一唱一和，难不成这两个是一对？

“你好，阿澈，我叫Charlos，中文名是钟瑜，非常欢迎你Join我们Team，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西装男倒是主动介绍了自己，还对我友好地笑了笑，伸出手和我握手。

谁知道，握完手之后，他匆忙走到窗台边的洗手池那里，把手认真地洗了好几遍，还用了洗手液。

“我叫方牧野，是一组的组长，他们都叫我‘猴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小个子男人居然是组长，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他一定有不少过人之处。

我见他朝我伸出手，以为他是要和我握手，结果我手刚伸出去，他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害我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无处安放。

“组长只和开单了的销售握手。”西装女直接坐回到座位上，翘起二郎腿，“我是Jessica，和组长的习惯一样，希望能在你离开之前，和你握一次手。”

“江靖淳，可以叫我‘大熊’，我赌500，这个月你开不了单。”

魁梧男一把握住我悬在空中的手，很用力，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手上的骨头都被捏散了。

“我赌1000，他这个月能开单，大熊你接不接？”在阳台抽烟的妹子走了进来，目光略带挑衅地看着魁梧男。

“丢，‘女神’你不要每次总是帮新人解围啊，就是要吓吓他才好玩嘛。”

“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花点时间给他培训一下。”被称作“女神”的妹子走到我跟前，温和地笑了一下，“我叫柳芸芸，英文名是Shirley，别听他们说‘女神’什么的，叫我阿芸就好。”

我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

“小子，不管你是谁介绍来我们组的，现在已经是一组的正式成员了，要知道我们可是整个销售部最牛逼的组，你也不要丢我们的脸。如有需要，每个人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你也一定要跟上我们的脚步！”

“猴子”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那目光中似乎带有一股杀气，直接震慑住了我。

然后他伸出手来，认真地和我握了次手。

“单子先欠着，手先握了，你自己记住要还我。”

我点点头，不得不说“猴子”状态一切换，真的是领袖范十足。

“阿芸，这小子就给你带了，这个月他能不能开单，我和你开1000的局。”

“成交。”柳芸芸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爽快地答应了。

“10:30-11:00，钟瑜给阿澈介绍一下我们的产品。”

“11:00-11:30，Jess演示一下我们管理后台的操作方式。”

“11:30-12:00，‘大熊’负责培训主要行业的管理构成和需求导向。”

“剩下的那些由阿芸来负责了，明天早上我会亲自来考他，哪一块没过关，他做10个俯卧撑，对应的那位老师做20个，明白？”

“明白！”四个人一起说道，洪亮的声音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好了，我没什么说的了，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吧。”

经过一早上的培训，我不仅了解了必须要掌握的销售信息，还对每个组员的性格有了初步的认识。

西装男钟瑜除了有很强的洁癖外，做事情是非常有条理，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处女座。

他给我介绍产品的时候条理清晰，把内容都通过一条条主线和支线穿起来，还详细地列了重点和难点，让我无论是理解还是记忆都很轻松。

Jess看着脾气暴躁，其实是很有耐心的妹子，她会让我一遍遍地去操作后台管理系统，每一个跳转的节点都让我自己运行一次，直到我熟练掌握为止。

她还让我录下了最后一次的实际操作，让我自己找空闲时间再多练练，如果我害她明天受罚的话，她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大熊”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每一个主要行业他都给我讲了一个接一个的故事，从行业的本地大佬发家史，说到行业坑人的秘密，讲得那是绘声绘色，跌宕起伏，我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只恨自己没有搞点零食，边听边吃。

“师父，古人不都讲究什么‘拜师宴’么，这顿饭应该我请你吃啊。”

到了中午，柳芸芸带着我从珠江新城跑到体育西，请我去吃一家韩国烤肉。

“还是我来吧，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带的第一个徒弟，做师父的总要意思一下。”

柳芸芸翻看着菜单，一行一行地看下去，我突然发现，她点的竟然全是肉！

“你吃这个，都不点蔬菜的吗？”

“是啊，这是韩国烤肉嘛，又不是烤蔬菜。”

说得好有道理，我完全无法反驳。

“那帮我点一下蔬菜拼盘吧……”

等到开吃的时候，我看着她一块接一块地不停吃着肉，都不用生菜卷的，心里只感慨这是“肉食动物”啊。

到最后，我碗里烤好的肉都快堆不下了，她那边吃得是干干净净，都不带剩的。

“阿澈，这几块牛肉烤好了，你还要吗？哎呀你那里都堆不下了，那我先吃了吧。”

“呃，好，我先慢慢把碗里的吃完吧。”

突然间我想明白了，原来是她想吃烤肉了，才顺便带我一起出来的，肯定是这样！

“阿澈，你是希望我对你严厉点，还是宽松点？”

闻声，我抬起头，发现她正看着我，目光如炬，秀丽的脸上一下子呈现出很强的气场。

“当然是严厉点比较好啦。”

“其实不管你选什么，我都会严厉地要求你的，毕竟是我带的第一个徒弟，可不能教差了给我丢脸。”

我点点头，做洗耳恭听状。

“你看我今天基本上都只吃肉，完全没吃青菜，那假如你是一个销售，你打算怎么把青菜推销给我？”

“注重养生，减轻肠胃负担？”说实话，这个理由我自己都不信。

“现在年轻人总是嘴上说着养生，没几个落到实处的，你这个理由完全没吸引力。”柳芸芸说着，又夹起一块烤肉放在烤盘上，“你认真想一下，别敷衍我。”

“荤素搭配，在青菜的衬托下，肉的味道会更突出。”我尝试从“口味”这个角度来切入一下。

“这个思路不错，但不爱吃的就是不爱吃，再怎么衬托也不爱吃。”柳芸芸说着话时，完全是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神情，她倒是各种风格切换自如。

“青菜和肉一起买，价格更优惠。”那就从价格上做文章试试。

“这个吸引力算是很大了，但从逻辑上来说，只点肉不可能比肉+菜的组合更贵的。”

“那……靓女，为你同桌的这位先生点一盘青菜如何？”

“对，就是这个！很多时候，客户可能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个东西，但往往决定他选这个东西的，通常都是自身以外的因素。”

听到她这番话，我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无法用语言来进行描述。

“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客户找出这个因素，因为很多时候，这个因素导致的需求，通常会比他自身产生时需求要大的多。”

柳芸芸说完这番话，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几个装青菜的空盘子。

刹那间，像是有一条冰线从我脑中穿过一样，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今天和她一起，我吃的青菜，比平时要多很多。

“从现在开始，为师会告诉你，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她看着我，轻声说着，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似有光芒不断流转。

“尽情期待吧。”

说完这几个字，她站起身，拿着钱包，往收银台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次到销售部的体验之旅，真的会充满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