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的空气里里透着股寒,像利刃一样,衣服抵抗不住,是人颤粟。
想找个温暖的地方,狭小一点,一盏昏黄的灯,烘热的火炉,炉旁有一只猫,头贴在主人
脚跟上,慵懒的躺着,打着呼噜;火炉上架着水壶,壶里住着滚烫的茶水,茶水一碗碗的
换,人们大口大口的喝着。门是紧关着的,把寒冷挡在门外,听不到外面的风声。人喝多
了热茶,心底透着股暖意,额上竟渗出细细的汗。大家摆谈着,谈古今,谈秋收,谈人情
,无需逻辑,不关风雅;大家彼此熟识,或是朋友,或沾亲带故,都没有什么文化,无所
谓正误,不会批判。想说就说,说出来大家乐。不说话的用手架着头,瞌睡起来。
门外是山,山那边还是山,不知道有多少山,反正一眼望去,满眼的山。山很大,几
面围起来,像几堵墙,围成一个四合院。除了阳光照进来,山水流出去,没有人走进“院
子"来,也没有人走出“院子”去,外面的春夏秋冬被挡在了外面。这片山住着谁,那片山
住着谁,“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大家熟识,也有往来。闲的日子里,天气好了,大家上
山打猎,偶尔会遇到,找块青石坐下,烧根旱烟,唠会家常。烧过烟,大家起身,拍拍屁
股上的尘土,告别。
黑夜慢慢笼下来的时候,门外的风小了。屋子里静了下来,连谈话最多的人也静默了
。剩下茶水的翻腾声和猫的呼噜声。大家偶尔往碗里添茶,茶淌着热气,手托着茶碗把玩
,取暖。
夜深了,壶里的水不再翻腾,火炉也暗淡下来。瞌睡的人也醒来了,吧嗒的吸着旱烟
,不时的往鞋帮上磕烟灰,屋里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主人站起来,要往炉里加材,
“不加了,不加了,差不多该回去了,睡觉了!”“睡得了,睡得了,不早了”有人附和
。众人立即响应,站起身来,推开了门往外走。
“好大个月亮!”第一个走出去的人叫了一声,月光白花花的映在地上;“大月亮,
今天是十五吧”有人附和道、、、
待人都走出去了,屋外最后的喧闹声也消失在月夜里。主人关了门,站在屋中央愣了
会神,把壶提了下来,灭了炉火,然后上床,关了灯。
刚闭眼,门外的狗叫了一声,声音传进屋子来。
那面上山的狗回应了一声,声音也传进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