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讨厌的那个女孩

      “她结婚了,你知道吗?”

        记忆像是一盒存放已久的录影带,在我的脑海里呈现了她模糊的身影。

        Y同学和我小学就是同班同学,也从小和我在一个村,村里关于她家的流言蜚语很多很多,她爸是小偷,坐过牢,她没有妈,是个野孩子,印象中的她,不爱读书,成绩差,受人欺负,我经常会躲着她,认为她是一个另类,放学的路上我会故意在她回家的路上吓她,那时的她没少被我捉弄,每次都清晰记得她会哭着回家,而我则是躲在家里的屋顶上,因为我知道,她爷爷很快就会到我家来告状,因为欺负她挨父母揍是经常的事,被她爷爷追的满村跑也是家常便饭,但是,似乎我不欺负她我心里会很不爽,直到现在回忆起这种事都感觉那时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心里变态。

        我没看见过她的母亲,只是知道,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和她爸离了婚,从小她就和她的爷爷生活在一起,不管走到哪,她看起来总是很淡定,似乎家庭的原因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我经常也会去找她玩,当然,是不怀好意,玩过家家我会想尽办法让她哭,跳皮筋我会耍赖皮,那时的自己知道做的不对,但是,就是讨厌她,讨厌她的一切。

        转眼到了初中,本以为和她缘分到了尽头,却没想到她和我在一个班,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她坐在我后桌,那时的自己步入青春期,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和Y同学坐在一起,有时为了能回头看一眼那个女生,都要趁着Y同学不在,因为,我讨厌看到她,那时的她也不像小学时那样爱哭,性格也开朗了许多,当然,脾气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暴躁许多,她知道我喜欢她同桌,就经常在我后面说我坏话,导致我喜欢的那个女生经常翻我白眼,而我则是越来越觉得我和她生来就是冤家,不管到哪里都能看到她,不管我做任何事都会说上俩句,直到那一次,我觉的我和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争吵,可能,成了彼此心中永远的阴影。

        那年初二,我和往常一样,回头假装借橡皮,没想到这次Y同学竟然回来这么快,我立刻转回了身子,可是,还是被她看到了,我知道,她又要开始说我了!我似乎喜欢她同桌成了全班的焦点,整个班在望着我,似乎是在看我笑话,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有很多追求者,而且,比我优秀的多了去了,我有点难堪,便和她大吵了一顿,无意间的说了她家庭的事,整个班顿时有些寂静,我仍然记得当时的自己恨不得时间倒流让我收回那些话,可是,一切都迟了,她哭的很厉害,整个班级都是她的哭声,我第一次看见她哭的那么厉害,以前欺负她也没见她这么哭过,她那天下午没有上课,我那天下午埋头了一下午,我在心里害怕,万一,她想不开该怎么办,万一她不会上学了怎么办?万一……

          “十秒、九秒、八秒、七秒 ……三秒”,我冲出了教室,骑上脚踏车飞快的回到了家,我告诉自己要向她道歉,要让她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她,我来到了去她家的门口,却发现她爸爸在家里双脚跪地,但我没看到她,我有些惊讶,但我也明白为什么她父亲会这样做,我没管那么多,因为,我一定要和她说对不起,我的勇气还不至于让我进她家和她说对不起,我爬进了她家后院的墙,发现了她,她在桌前发呆,似乎父亲回来对她没什么影响,我学了几声狗叫,却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叫了有十几分钟,后来才明白,原来她早就听见了,只是,故意在捉弄我,我示意让她出来,就去我们的小学。

        我第一次骑车带女生,第一次和她不吵架的待一会,也是第一次觉得她不是那么讨厌,我带她去了那条我经常会欺负她的那条路上,她撇了我一眼。

      “哎!你是不是存心气我!干嘛带我来这啊!”

        “不……不是,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说……”

        “停停停,打住,如果道歉的话就算了,欺负我那么多年了,也没见你道歉过,还是算了吧”

        “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今天都怪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也不应该说你的家庭……”

        印象中的她也不知道后来她说了什么,只是知道,那天,她和我说了许多,她不想去面对她的父亲,也不想去面对她的家庭,我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是在那时知道,她其实很脆弱,她一直都在哭,只是,没有出声,她在乎所有,她没有那么的无所谓,她是一个好的女生,至少,我宁愿去喜欢她。只是,我没有说出口罢了。

      所有的事情都变化的太快,我认识的她也变了,那次道歉之后,我和她的话也少了,当时不少人误以为我和她成了仇家,其实,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时,面对中考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心Y同学,直到那一次,我在学校门口看到她穿的很社会,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数不清的变故带来的痛,我恨我那时没有勇气将她拉回来,不至于让她陷的越来越深,后来我才知道,他父亲又因为偷窃坐了牢,许许多多的事她都一个人承担,她的爷爷年纪也大了!也管不了她,而她在这个村里唯一的亲戚也对她置之不理,无数次想起她抽着烟,被一些混混搂在怀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是啊!她自己都无能为力,老师看不起她,没有人爱她,只有冷眼和嘲笑,那一年的初三她旷了许多的课,那一年的初三她走出了校园再也没看见过她,我知道她比任何人都勇敢坚强,我也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难过。那一年的毕业照我没看到她,我知道,也许,以后都不会看见她吧!无数次我都会去想,如果没有那些缥缈的的东西,她或许不会这样,一个初中的小女生去面对这些,而我还一直去欺负她,我不是人!

        转眼间,高中毕业了,考上了大学,那些年的事也被我忘记的差不多了,直到那次无意间母亲和我说Y同学结婚了,我有些吃惊,她才多大,貌似比我还小,晚上,我和父亲聊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Y同学,让我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父亲和Y同学的父亲是从小的玩伴,听父亲说他和Y同学的父亲关系很好,只是没想到他会做了贼,没想到世事变化的让人难以接受,父亲说结婚了也好,至少女孩子家不会再遭更多的罪,听说男方是个老实人,比较靠谱,父亲看了看我,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父亲在我未出生之前就和Y同学的父亲约定,如果都是男海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则结为亲家,我看了看父亲,笑了笑,调侃父亲为我做的可真多,父亲只是没想到,现实会变得如此残酷,让人认不清自己,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把自己变成了不想要看到的样子,然后自己还要去咬牙坚持走下去,Y同学她或许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迷失,但她更不愿在光明中被晒死,至少,在那个昏暗的地方会有拥抱,有关心,至少在之前的生活中这些都是奢望,说着说着,我无意的拿起父亲的白酒喝了一口,只记得当时自己喝一口就烂醉如泥,父亲吓坏了,而后的记忆只知道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而父亲则无辜的被母亲骂到天亮。

          现在:Y同学的父亲重新做的人,不在像以前一样,也给Y同学娶了后妈,而Y同学和我再也没联系过,每次从她家后院经过总会想起那美好的时光,直到现在我只知道她在城里过得还算可以,不会像从前那样,也不会没人不去关心她,也许她曾经体会到被关心的滋味,在那个曾经被我欺负的那条路上,我陪她一起骑着单车在那条路上感受从前的欢快,尽管满满的都是我欺负她的画面,我也依稀记得,Y同学说她被欺负时从未说过叫爸妈来帮他出气之类的话,我也记得,我对她开了个玩笑,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叫我的名字,我会帮着他一块来欺负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笑的很开心,我也笑的很贱,

      “欺负了这么多年你也不嫌累”

        “谁让你是我最讨厌的人,就该欺负你”

          “其实我挺希望看到你被我爷爷追的整个村子跑的场景的”

          “如果有一天,你爷爷不跑了!你不要担心,有我,你是我最讨厌的人,我要讨厌你一辈子”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该回家了”

            有些话其实更像是一个约定,没有限期,只有无尽的等待,我很高兴在最后我没有说出我爱你一辈子的话,没有说出,在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你,因为我害怕,那是她没有期限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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