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情，叫生死相依；有一种爱，叫催人泪下。世界上最真的情，莫过于亲情；最奇妙的，莫过于爱情。他，却迷茫在被绑架的情之中，一时坠入深渊，不能区分亲情还是爱情，甚至差点结束自己的生命。
1
他，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科任老师。
他，常常带着微笑，满脸阳光。
更令人嫉妒的是，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他，是护理班唯一的男生。女生给他起了一个“熊猫”的外号，寓意国宝。
他，就像一杯奶茶，甘甜、纯净、滋润而丝滑。在这些女孩子的世界里，他异常珍贵和稀有。
这般珍贵稀有，不仅仅因他是男生。
他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甚至连女孩子都羡慕嫉妒的长睫毛和甜酒窝。他眨眼的瞬间，乌黑的眸子和长长的睫毛碰撞，宛若黑色的水晶，折射出令人迷恋的光线。
他的外表，确实太出众，怎能用一个“帅”字形容了得？
我，从来没有这样描述过一名男生。因为，我是男人。
但是，这一次，他的出现，瞬间打碎了同性相互排斥的定理。
我对自己开玩笑：“如果，他是女生。我可能会爱上他 。”
虽是男生，他却有一个女性化又富有诗意的名字-----远情。
上我的课，远情总是习惯坐在第一排，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听我讲课。时而会认真做笔记，记录下他认为重要的东西。
记忆之中，我的课，他从未昏睡过。只要是我的课，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我总是在问自己，为什么我的课这么受欢迎。
也许，我会讲故事吧！
故事，总是把我们从现实拉入虚幻之中，最后又像一个失落的孩子，从故事的虚幻之中释放出来。我们感叹，我们哀伤，我们深思，甚至我们哭泣，更有甚者撕心裂肺。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如此触动一个人的神经，让人瞬间潸然泪下。
太多人，讨论故事的真实和虚幻。殊不知，我们何尝不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介怀。
甚至感伤！
我不知道，是故事记录了我们的影子，还是我们本就活在故事里。
只在对故事的专注之中，忘记了现实和虚幻。
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
我们眼神交流的时间，只在刹那。
刹那之间，念起念灭。
见到他的第一眼，直觉告诉我，他是求知欲极强且充满智慧之光的人。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仅仅是心灵的引导和跟随！
看到他那双眼睛：深邃、有神而充满好奇，还有满脸求知的渴望。
还有那闪烁在嘴角，充满童真的亮光，宛若一江春水，在梦幻同现实之间荡漾。
所有一切，皆来自直觉和那转瞬的会意一笑以及短暂的沉思。
我不知道，他是从谁的口中知道了我的微信号。他加了我。
从此，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常常会问很多问题。我的微信，成了他的常客。
当时，除了爱情，我们无所不谈。
我不知，他为何不言爱。或许，爱情总是令人羞涩而低婉。
让我奇怪的是，他的问题都是那么认真、深刻而富有哲理。时刻充满着空灵而智慧的光。
不，现在仔细想想，那就是哲学家一直探讨的命题。甚至是整个人类急迫需要解决的命题。
他多次问着相同的问题：“老师，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多么承重的话题！
我总是回答：“我也被这个问题困扰多年。我有自己的看法，我们一起来寻找答案吧！”
我喜欢和我的学生在一起，就像普通的朋友，围坐在石桌旁，会意微笑的看着彼此，讨论分享关于问题的看法。
我，想打破传统对师生的定义。
但是，答案我们都没有找到，期间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当时，我并未意识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竟然问连世界都感觉沉重的问题。
直觉告诉说，他是一个内心敏感而聪明的学生。他一定是在生活上遇到了问题。要不然，二十岁出头，那是生命绽放的年纪，何以思考关于“活着”和“死亡”的问题。
理解死亡，胜过探讨活着。
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却被这么沉重又似乎毫无结果的命题困扰，他的心理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我，不得而知。
我的专业是药学，但私下攻读心理学，催眠是我探索的另外领域。
作为长期从事催眠治疗工作的我来说，探索他的心智，是我的希望。
我甚至在推测，他的认知系统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否则，为何会问得这么深刻，这么让人痛彻心扉？
人，是美丽着的哀婉和感伤。
我并非他的班主任，仅仅是一名科任老师。自然接触的距离和时间，只有讲台前的短短一米和仓促的四十分钟。因工作比较繁忙，没有继续追究关于生死的话题。
我们之间对生命和活着的探讨，也不了了之。之后，虽然同在一个学校，却因彼此身份的原因，着实少有太多交集。
2、
他见到我，总是会主动向我问好。那擦肩而过的瞬间，总是给人留下婉约的一笑。他的笑，宛若春天烂漫的鲜花，总是令人心旷神怡。
从他的班主任口中得知，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少数民族。爸爸还是小学教师，妈妈是学校食堂的员工，没有正式的工作。
他积极、阳光。希望，为我弹奏一曲爱情肖邦。
他说：“老师，赶紧结婚吧，衬着对爱情还充满幻想。”
我总是微微一笑，接着看着远方，不知为何，心中骤然升起满脑的哀伤。
爱情，太承重。不是不敢爱，而是已褪去了爱的希望。
也许，他爸爸也是教师的缘故。见到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那种感觉，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由角色创造的隔阂。
但是，有一天下午，他的行为，瞬间颠覆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深秋的下午，橘黄色的阳光，为校园抹上了一片黄。地上落叶纷飞，难免令人感觉哀伤。感叹时光匆匆流淌。我是个文艺青年，更是个苦逼上班族，遇上这样的景致，难免散散步，感受时光和美交织的乐章，对着野草，说说自己多年的彷徨。
我从校园中经过，看到远情站在一名中年男子的面前。那男子掏出几张钞票，一把塞在了他的手中。他却把钞票扔掉，接着便是一个无情转身。中年男子看着他匆忙离开而无情的背影，眉头紧锁，捡起地上散落的钞票，转身走出了校园。
我，不想上前打搅他们之间谈的话，更不想上前感受那只有在电影之中才能看到，而掺杂了浓浓火药味的狗血剧情。
我，远远的看着。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后来，我得知，那名中年男子，正是他的父亲。
一名小学教师！
我不知道，那一刻，他为何发那么大的火，接着便是无情的转身。对他的父亲，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行为。
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父子之间，一定有千丝万缕的问题需要梳理。我始终都找不到头绪。
我关住他的故事，更希望他能成长。
作为老师的我，真希望他们健康成长。
我迫切想知道这个大男孩的内心世界。
夜幕，终究降临。深夜的星空，总让人陷入沉思。我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第一次，我主动给他发去信息。我想知道，他为何那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第一次，他没有回复我。我知道，他依旧活在伤痛和愤怒之中。
我不想放弃，终想了损招。
我：“如果，你再不理我。从此，你不要再和我聊天了。”
这话，想起来，确实绝情！但是，为了这负罪的生命。
我喜欢关住别人的世界，只有一个原因：理解什么是活着。
难道，我们不就是活着的集合吗？
他：“不想说话！”
我：“为什么？那个人，是你爸爸吗？我都看到了。”
他：“是！”
我：“你让我很失望！”
我不能再隐瞒，对一个学生的失望和哀伤。毕竟，每个我教过的学生，都已倾注了我全部的希望。我不知道，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其实我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家长。
他：“为什么？”
我：“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父亲。无论，即使他是错的。”
他：“老师......我恨他！”
恨？什么是恨？恨，只不过是人不能同这个奇幻的世界融合而排斥内心的表现罢了。
时间是治疗伤痛的特效药。随着时光的消逝，你真正和这个世界交融在一起，接纳一起所有的可能，你就不会有恨。
一个二十多岁的生命，竟然活在恨之中。更重要的是，对父亲的恨。
伊始，我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但随着事情渐渐浮出水面，我重新开始理解了对恨的含义。
看呆呆的看着微信上的内容，已没有继续想下问的勇气。
刹那间，我知道，这个大男孩心里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故事。
但我总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恨自己的父亲。
道德和良知把我拉到了一边。那一刻，我后悔自己的判断，后悔认为远情是一名优秀的学生。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3
那一天，正值毕业季。我被其他班邀请参加散伙饭。
我津津有味的吃着那最后的晚餐。突然之间，我的学生给我打来电话：“老班，快点回来，班上出事了。”
连续几个电话，有学生的，有其他老师的，有学校领导的。都催促我赶紧回学校。那一瞬间，我坚信，我的班级一定出大事了。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班主任，最害怕接到学生仓促的电话。那种感觉，就像犯错的罪犯，被押上了刑场，正待行刑。
回到学校，学生慌忙告知我：“老师，你们班的女生被护理班的男生捅了。”
瞬间，我就像一条拼命的疯狗，朝着学校医院狂奔而去。我一边奔跑，一边回忆那一句话。
理性告诉我，就是远情干的。护理班，只有一名男生。
内心另外一个我，却在极度矛盾之中告诉我：“不可能，万万不可能，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万幸，受伤的女生被其他老师及时送进了学校校医院，脱离了生命危险。
学校所有的老师全校围捕的瞬间，我终愿相信，行凶的人真是他------护理班唯一的男生，远情。
听到真相的瞬间，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像这个世界，瞬间坍塌。
我皱起眉头，看着其他老师的眼睛：“真是他干的吗？你们确定？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没有逃跑，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六神无主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是啪啦一跪，低头沉默不语。最后，是匕首和地面碰撞的清脆声。
那一瞬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刺耳的声响；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心血，就像被狠狠摔碎的玻璃，破裂的同情心在地面呼啦作响。
我瞪大眼睛，心灵一阵震颤。还是不能接受那摆在面前的现实。
他没有敢正视我，我犹豫片刻，猛一转身，不想看到他。
那一刻，无限的恨意骤然升起。
我的内心，瞬间被仇恨俘获。
奇怪的人类，爱一个人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而恨一个人，却只需要那么极短的时光。
“你跑进我的办公室，是要向我解释吗？还是，要向我认错。如若是认错，那就算了吧。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和认错。你既然动了刀，就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那一次，是我和他撕破脸的时候。那一瞬间，我知道这个小伙子的命运，将瞬间被他手中那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葬送；那一瞬间，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从来没有那么对一个学生恨之入骨，并痛彻心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对我班上的一名软弱的女生行凶？这才是我关住的问题。
我想知道，迫切想知道，他看似温柔帅气的外表下面，到底存有多少歹毒的内心。
但，当我了解完事情的真相之后，我终保持了静默。
4
受伤的女孩莲，我是她的班主任。莲的家境较好，是典型的富二代。
莲经常欺负来自农村的芳。而芳，也是我班上的学生。
远情被送往派出所后，芳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她，就像犯错的小孩，两手放在腹前，两脚并在一起，低头站在我的面前。
看到她那战战兢兢而焦急的表情，我隐约觉察到了她来我办公室的目的。
但那一刻，我的大脑还没有把她的偶然到来和远情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她仰起头，眼角流淌着泪水，眼泪浸透了她的睫毛：“老班，我求求你，你和派出所说说，放他出来吧！”
这种祈求，多么幼稚啊！她不知道，他已触犯了法律----故意行凶杀人。
那稍纵即逝的瞬间，我已坚信，她一定是远情的女朋友。
她的眼神之中，闪烁着泪光，隐约显出几分同情和无奈。
刹那之间，我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仰起头，咬咬嘴唇，流着泪：“我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
我诧异了。这个年代，还有定娃娃亲的？
刹那之间，我终明白了：他在保护她！
被绑架的爱情，这负罪的生命。
他和她，真的相爱吗？
他和她，能懂什么是爱吗？
他为她，甘愿触犯法律来保护她，那真的是爱情吗？
至少，那一刻，是情。
我，不想讨论娃娃亲。和所有电影之中狗血的剧情一样，我联系上了远情的父亲。处于对教育的考虑，校方征求了我的意见，保释了远情。
我不是让他逃离法律的制裁，而是想知道他作案背后的真实动机。
他的父亲，怎么也想不明白，一项听话懂事的儿子，会在他的面前大发雷霆。
那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他的父亲，知道远情的事情后，从派出所走出来的那一天，他爆发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名教师，看着温文尔雅，却用了那样暴力的方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也许，在父亲的心中，不允许儿子犯任何错，特别是这种持刀行凶丢尽颜面的事情吧！
或许，他是在为儿子的前途忧心忡忡。
他皱起眉头看着儿子的眼睛，狠狠的给了远情一巴掌。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瞬间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远情捂着半边脸，就像一条疯狗：“我在保护妹妹。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自己的妹妹处处被人欺负，就因对方是女生，但是自己却束手无策。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我买了那把刀.....”
但，这种保护，却显得太极端。
我是一个敏感的人，喜欢捕捉那看似合理的信息。
未婚妻怎么瞬间变成了“妹妹”。
我本以为，那是他对她习惯的称呼罢了。
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我深深知道，我错了。
5
学校给了他处分：留校查看。
在法律面前，这确实不算什么处罚。
时间悄然而逝，又轮到我在男生宿舍值班，这是学校的规定。
那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宿舍的房门被学生敲响。我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那学生说，早晨起来上厕所，发现远情在呻吟发抖，发现他的手上全是血。
我冲进他的宿舍，发现他在发抖，昏迷不醒，床上全是血。
他割腕自杀！
他被我送进了医院，万幸，他没有轻生成功。医生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感谢那名学生及时发现，感谢医生，更感谢自己。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后来，我终知道：被绑架的爱情，这负罪的生命！
两个星期后，他出院了。
他坐在我的办公室中，低着头，一脸焦虑不安的样子。时而发出一两声哀怨的叹息。他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一点也不敢。
他终于开口了：“老师，我对不起你。我太冲动了。”
我翘着二郎腿，顷刻之间，好想抽烟。但，我已戒烟。不能再这样。
也许是因为气愤，也许是因为失望，也许是因为太多的也许......
现在，我终恍然大悟，他为何经常问我关于活着的意义。一个年轻的生命，为何在这厚重的命题之中日夜挣扎？
我看着他：“你抬起头来。说说看吧，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探索动机，化解心结，唤醒灵魂，这才是教育。
他终抬起头，两手握在一起，两腿分开，身体前倾，眉心紧锁，目光注视着地上：“我是少数民族。在我们老家，依旧存在娃娃亲的习俗。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和她定了娃娃亲。为此，所有亲人和朋友为我们举行了仪式。从此，她开始住在我的家。他的所有的费用，都是我爸爸支付.....”
上帝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不打开心门，我何以走入你的世界？
我的眉心松开了，开始对他的故事敢兴趣：“然后呢？”
他终仰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呼吸加深：“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我的老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觉得他就是我的妹妹。从此，突然有一天，我认为她就是我的妹妹。命运太会安排，我们两个同时考进了这所学校。但是，自从我遇到另一名女生的时候，我更加的相信。芳，不是我想要的人。她只是我的亲人，我的妹妹。”
这种狗血的剧情，本以为只有在虚幻的电影世界之中才能看到。
没想到，现实之中，被我遇到了。
他轻生，是对生命的调谑吗？
不，是对爱情的宣誓。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去诠释一些事情。就像我喜欢用诗歌吟唱那稍纵即逝的爱情一样。
现在，我终明白：保护她，仅仅因为情；死亡，却为了爱。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蹲在他面前：“看着我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她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老师，那是亲情，不是爱情。我希望永远保护她。仅仅是因为他是我妹妹。”
那句话，好承重。瞬间，可压碎灵魂。
他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知道，所有的根源在他的父亲。
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一个接受过教育的父亲，一个知识分子，一名老师，为何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他绑架了儿子的爱情。
我以学生处的名义给他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我担心，担心他未来的婚姻。
6
那个下午，湛蓝的天幕，凉爽的晚风，还有哗啦作响的树叶。两边都是梧桐的路上，多了两个男人。我想用这种轻松的方式谈论这个承重的话题。
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
多少次，我面前的这个比我年长的父亲，潸然泪下。
当一个男人流下眼泪，我知道他的内心几近粉碎。只有那触碰到了灵魂的伤痛，才让一个男人痛彻心扉而撕心裂肺。
我们驻足在橘黄色的夕阳之中。他提着一个公文包，全身穿着一套已褪色的黑色西装。我不忍心看他已花白的鬓角。因为，看到那一番斑白，我会想起自己处在病痛之中的父亲。
那一秒，我抽泣了，鼻子微酸，强忍着伤痛。我们彼此给对方递着软纸。
瞬间，我们就像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蹲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担子太承重，也许是压力需要释放。他两手捂着脸蛋，打开心门：“老师，谢谢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做。”
他松开手，使劲的擦去眼角的泪水。那一秒，不知为何，他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屹立在我的面前。也许，仅仅他是一位父亲。
他站了起来，两手环抱在胸前，不忍看着我的眼睛。他仰起头，看着湛蓝天幕飘过的白云。我不敢确定，他是在看白云还是那天幕之间一望无际的蓝。但是，通过他紧蹙的眉心和闪烁的眼神，我知道一定有一段伤痛的回忆瞬间勾起了他的记忆。
他擦了一下眼角：“二十多年前，芳的父亲和我是发小。我们之间的感情，情同手足。在那个年代，我们许下承诺，将来自己的子女定要结成连理。当时，我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当他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的那一刻。我从内心觉得，要兑现那个看似玩笑的承诺........”
我不想再去揭开别人的伤疤。一切的一切，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我也不想去论证，这位父亲所讲故事的真假。
我给他递了一张纸巾，看着他的眼睛：“放心吧！你儿子接下来的思想工作，让我来做吧！”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一气。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看着快落山的夕阳，顿时感觉内心一片祥和。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他的故事，进化了我的心灵。
原来，我们都是活在故事中的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