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的时候,杜鹃考研失败,失魂落魄地把自己关在屋里。
我去看她,她顶着个蓬松头,正一个人边洗衣服边流泪,最后愤怒地将湿衣服扔在地上,水流一地,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跑到楼下,买了一只烧鹅,提了几瓶啤酒。我说既然那么难过,不如痛痛快快的醉一次。
我和她坐在地板上,手撕着烧鹅啃一嘴,仰头举起啤酒瓶灌一口。
杜鹃突然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与梦想擦肩而过。你说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
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它已经成为过去了,你伤心也好,痛苦也罢,它就是这个事实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写论文,答辩,拿学位,找工作或者再准备考研。过去是什么样子,已经无法改变了,今天过得这么糟糕,不可能明天过得更糟糕。”
杜鹃说:“我也不想,我只是觉得遗憾。”
我说:“别抱着遗憾过一生,不就是考研吗,我们再来一次。”
杜鹃大口啃着鹅腿,猛劲灌酒。我说:“你慢点,噎着。”
杜鹃说:“我想听歌。”
我放了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杜鹃听着听着,跟着哼唱起来,她唱到:“你再也不会梦或痛或心动了,你已经决定了,你已经决定了”
突然停下来,说再也不会梦或痛或心动了,真好。
我说,其实最好的是这句:“难道就真的抱著遗憾一直到老了,然后再后悔著”
杜鹃突然站起来,要去江边吹风。
那晚我们喝了不少酒,没醉,但已然晕乎乎了。杜鹃站在江边撕心裂肺的喊着,我不知道她了些什么,我只看到她的双手乱挥,喊得喉咙沙哑。
毕业之后,杜鹃没有出去工作。她留在学校继续考研。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住,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江边坐船,一个人在深夜做大摞大摞的试卷。
她打电话给我说:“不想抱着遗憾过一生,不想辜负自己。”
差不多也是毕业的时候,朋友圈子里有个女孩失恋,男朋友接受家里安排,瞒着她考上了西北老家的公务员,临走前才跟他摊牌。
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她。自己电话都拨爆了,还是关机;问遍她所认识的人,都说没有看到;找遍她可能去的地方,人影都没一个。要不是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报失踪,我们毫无犹豫会选择报警。
第二天早上,她一个人静静地回来了。我们本想破口大骂她一顿,但都忍住没出声。本想安慰几句,又怕让她突然崩溃,做出什么傻事来。就是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时,她突然问我们,怎么了,一个二个盯着我。
我们脑里绷着的弦松了大半,不由自主的吐了口气。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晚上她一个人沿着长江岸来回走了三个小时。对着江水,吹着江风坐了一夜。有些悲伤,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免不了,逃不脱。
她理所当然地得了一场重感冒,在医院住了五天,我们轮流去陪她。她说:“以前我们是相爱的,但别人都走了,我还对着那些过去纠缠干嘛。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来完成对爱情的祭奠呢!”
毕业后她一个人南下广州,在那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个人已经生活了两年,养了只大肥猫,时不时把喵星人的可爱照片发在朋友,惹得大家羡慕妒忌狂吐槽。
杜鹃的考研也有了完整的结果,去年她顺利拿到梦寐以求的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现在整天埋头实验室里。
每次我听《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听到“难道就真的抱著遗憾一直到老了,然后再后悔著”的时候,都会心里一动。
遗憾和后悔,都是过去与失去留下来的,别挽留它们。
我常常想,有些过去是只是用来祭奠的,有些失去是用来提示拥有的,有些人走了,就让他永远离去。
我怕你为失去恋恋不忘,我怕你为没得到日夜难眠,我怕你一时受挫整日唉声叹气,我怕你被别人拒绝后一蹶不振。我怕你抱着遗憾一直到老,我怕你老了全是后悔。
我希望你把自己照顾好,如果感觉到冷,就多加件衣服。心里难过,就大哭一场。日子无聊,就去做喜欢做的事情。不想出门,就窝在沙发看电影。醉了,就好好睡觉。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就劝自己放手。一个人的时候,更应该好好过日子。把往事都翻篇,别陷在冬夜里过不去。天总会晴,雨终要停,别抱着遗憾过日子。睁开眼睛才会看到白天,我知道,你会过得越来越好 ,别让自己受委屈,才算没辜负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