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赞铁路上的31个小时

王卡卡拍摄的火车

坦桑时间3月7日23:26分,我们一行六人登上了火车,开始了坦赞铁路体验之旅。

在此之前的下午13:00,我们就已经根据联系的老站长所说的到达Mbeya火车站缴费取票,依旧是非洲节奏,原定的两点取票变成了四点,四点时候,工作人员说火车未抵达境内,不知道一等包厢还有没有,得五点取,五点依旧不知道位置情况,最后,六点出头,我们终于拿到了票。

坦赞铁路一等包厢车票

火车预计是10:39到站,我们已经一天未进食,姆贝亚下雨的夜特别冷,最后思量再三,我们决定先回酒店吃个饭。鸭鸭去跟工作人员说了情况,麻烦他在火车快到站打电话提醒下我们。工作人员说没事的,放心吧,三小时内绝对不会来的,你们有充足时间吃个饭(那时候六点四十)。

夜晚的火车站

之前听说上周这列火车晚点800多分钟,我们等待的时候很忐忑。但这一次的姆贝亚旅途总体还是幸运,我们的车只晚点了五十分钟不到。是比国内绿皮车还老旧的车厢,和我们想象中的一等包厢也截然不同。一股潮湿的气味,两床毛毯,一个垫一个盖,枕头已经不能用了那种潮,绿白条纹的床单…一切都像是国内的八十年代。鸭鸭和我蹩脚地学着年代剧的口音,互称淑芬和翠花:"俺们终于能进城勒"。

包厢


车内电扇

3月8日00:50,火车开了。

那时的我因为太过疲惫,已经进入梦乡。半夜迷迷糊糊醒了一下,仿佛在桑吉巴尔岛的船上飘荡。原来火车还可以左右上下不停地晃荡。奇妙,真奇妙。

六点多还是七点多,我结束了船上,哦不,火车上的第一觉,坐起来望向外面的第一眼,是满眼的绿。郁郁葱葱的绿里有一朵朵小小的向日葵,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隔着窗户我没法拍下眼睛看见的那种漂亮,我只知道我这一觉心情愉悦。

对面车厢的三只也已经在外面守着窗户拍照。我们这个行走的摄影狂魔团啊,终是不虚此行。

窗外(随手)

火车上少不了零食跟娱乐,这车很任性,时不时就停下来休息或者补给。用佳荣的话说,驴都跑得比它快。我们打了几局uno,火车开动了,一如既往晃荡地像在海上。于是我们决定继续睡。

这一觉11:00睡到了14:30,热醒的,越来越高的温度让我意识到我已经离开了姆贝亚,越来越靠近达市。此时的鸭鸭三人已经去体验餐车上的Wali Kuku。而我蜷缩的睡姿被晓宇笑称像一只虾。午后的天气热得不像话,好友在侧,侃天侃地倒也不无聊。晓宇用瓜子和当地小哥换了一根甘蔗,看着他们随随便便拿着啃,我们却无从下嘴。

铁轨石砖上的字

中途一站,列车需停靠一小时补给。窗外是热闹的场景,孩子们奔跑,商贩们走动。一个个当地妇女头顶着一筐筐水果或其他货物走着,而她们几乎都不矮,这是让我最疑惑的,我从小到大背着重重书包都感觉被压的长不高。Hakuna Matata,用来形容窗外最不为过。非洲有种神秘的快乐,什么情况下都是那样自在又畅快的笑着,无论是烈日还是突然的雨点都挡不住的那种快乐。

中途停靠地

坦赞铁路上到处是中国制造的痕迹,火车上也是,这也是我们此次体验的原因。包括留学中国的老站长的故事在内,这条路的故事我们听过很多,趁着年轻,趁着在坦桑,就想看一看这条路的风景,看一看七十年代那群中国人走过的路,看一看描绘了这条中非友谊的铁路。

21:36,我在摇晃的火车上再一次进入了梦乡。真奇怪,这样上下左右的晃荡与声响,竟一点也不耽误睡眠。

天黑到天明又到夕阳

3月9日03:00,我醒来了。

这会儿的一等车厢分外安静,手机电量4%。我跑去二等车厢搬了椅子,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询问了过路的工作人员,原本应该凌晨一点到达的车,应该要六点到达了。

白天郁郁葱葱的绿在此时都变成了深深浅浅的黑。晚上的风很凉,不快的火车窗边也没有蚊虫叮咬,我就可以顶着发懵的脑子坐在那发呆。

黑夜里的火车

火车会在夜晚突然加个速,(也只是一点加速),划过轨道的时候是刺耳的声音,配合着窗外的虫鸣,鼻尖闻到的是一股子电线烧焦的味道。

这仿佛都在说,这是一段充满故事的老铁路。火车偶尔穿过石洞的隧道,还有那一片片雨林里造出的铁路轨道,七十年代的工程,得耗费多少心血呢。

天渐亮

凌晨4:26,本来坐在走廊吹风的我,遇到一个当地人,他问我在干嘛,我说我在等日出。手机电量百分之一,寻思不能失联,我询问他能否带我去餐车那边充个电。由于昨晚知道那个车厢一群酒鬼,我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害怕。他带我过去帮我找了工作人员,手机存放在那里充电,而我回去拿充电需给的1000(三块钱)。拿着钱回来时候,遇到了一个酒鬼,他拦着我的路,问我是否单身,我下意识摇头告知丈夫在后面车厢。他突然突然抓我手腕,而他身后人兴致勃勃盯着无动于衷。我使劲甩开快步走到工作人员那,他仍在后面喊kichina,baby,引起边上一阵哄笑。

这不是我来到非洲第一次遇见询问是否单身,但是这是第一次遇见动手的酒鬼,真切地害怕了,我便与工作人员寻求帮助,充了能应急的电就匆匆回到车厢。这儿的大多人淳朴又热情,可有人的地方总有好有坏。我不知国内绿皮车厢的情况,而这车上的餐车在下午在当地朋友热闹的嬉笑音乐里像个酒吧,而夜晚凌晨就充斥着酒味,地上满是酒鬼,大多安静躺在地上,也有个别骚扰着过路人。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大多来自硬座车厢,餐车是最能见到世间百态的地方。

凌晨5:43

日出

日出

5:43 ,远方出现灯光点点 ,东方天空开始出现红色的霞光,这是我等了近三个小时等来的美丽,过去30小时的疲惫以及餐车的不愉快都一扫而空。

是为了这样的美丽吧,是为了这片美丽霞光里生活的淳朴的人们吧,所以在那个不富裕的年代,坐着轮船远赴万里来到这片大地上,甚至付出了生命。


日出

熟悉的强紫外线,熟悉的热度,6:48,我们结束了这段长达31小时的坦赞铁路体验之旅,回到了闷热的达市,也回到了温暖的孔院大家庭。(下火车第一餐是老父亲赵琼姐姐的爱心豆浆爱心牛肉饼。)

面容过于憔悴不便显示

2020年3月7日到3月9日

这是我们的坦赞铁路之旅,这是我们姆贝亚之旅的结尾。这一趟(3月3日到3月9日)体验了欧式庄周的惬意,了解了咖啡的一生,尝了美味的印式菜,爬了这一辈子都害怕的雨林,看到了鬼斧神工的上帝桥,废了一双鞋子,体验到了冻的不行人字拖里穿袜子,与志同道合的人完成了一段独特又难忘的旅程。

一生珍藏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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