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老王：“可是老王，你心里也知道，咱们不出去，就永远只能这样儿了。再说，咱俩都有手艺，你是木匠，我是瓦匠，正好书文开那么大的装饰公司，咱的手艺不都用得上？”
老王习惯地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金牙，那颗牙在昏暗的月光下泛出淡淡的光芒。他心里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面子和现实，哪个才是他真正害怕的？
“再想想吧。”老王低声说道，“咱不能冲动，得有个万全的打算。深圳不是说去就去的地方。”
张伞叹了口气：“可你知道，时光不等人，咱得赶紧决定。”
老王没有再说话。他内心的想法逐渐明朗，但他依旧不敢轻易表露出来。面子这东西，几十年来压得他难以呼吸，但现实的压力更是无处可逃。他心里知道，或许这一次，是该做个决定了——只是，他还得多想一想，不能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一时冲动。
回到家后，老王进门看到王秀英正蹲在屋外剥蒜，她的手十分粗糙，指节粗大，指甲里满是土渍。她抬眼看见老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显出疲惫之态。王秀英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咋这么晚才回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老王默默地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钩子上。他不想立刻提起深圳的事情，特别是王秀英这几天一直在说钱的事情。他知道一提起这事，免不了一番争吵。可心里那份去深圳的冲动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虽然没有在酒席上当场决定，但那份渴望已经在心里扎根。
“村里人都说老王家今天可风光了。”王秀英突然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酸味，“你看，别人都在进城打工挣钱，你倒是带着伞子吃喝的挺好。”
老王皱了皱眉，故意岔开话题，“两个孩儿最近怎么样？作业还成吗？”
王秀英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子涌上来，“你知道问孩儿，你问过我们家日子怎么过吗？你兄弟们都在城里有一份正经工作，谁家像咱这样，整天围着这几亩地转，能有什么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