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许多上海本地玩家先后发出惊叹声。事实上，不只是他们，几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无法想到，文恒嘉会掷出最大的二十点。稍微有一点概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扔一次二十面骰子就扔出最大的二十点的概率有多么低。

“那么，我就选择先攻啦。”

文恒嘉笑着夹起自己的二十面骰子，将它平放到自己面前，随后开始洗牌。他洗牌的速度很快，只在几次眨眼之间，就将一整套卡组分为完全均等的十堆。十堆卡牌全部背面朝上，排成整整齐齐的十列。

江攀龙重重地点点头，随即张开右掌，轻轻覆盖在自己的主卡组顶端。他暗暗发力，将右臂迅速一提，再用左臂在下方一托，像拉绳子一样，将整副卡组从桌面上“拉”起来。

“哇！不会吧？”黄天伟率先露出吃惊的表情，“龙皇……又要用那种洗牌方式啊？”

“这是他的习惯，”冯必成反而见怪不怪，“每逢重要的比赛，他都会在开赛前用那种方式洗牌。平时不这么做，是因为可能会比较麻烦。有一部分人可能会这样，追求某种仪式感。”

相对比较支持江攀龙的观众们都看呆了。他们看到，江攀龙的卡组在他的双手之间分开，再展开，变得如同柱状弹簧一般，反复伸缩，每一张卡中间的缝隙都清晰可见。只见江攀龙的双手瞬间合拢，双臂悬空。随后，他的十根手指迅速地像演奏钢琴一般律动起来。五十张卡牌不停地交叉换位，先分开，又聚拢，随后再次分开，再次聚拢。反复多次之后，他双手从上下两端用力一按，将双手闭合，随即将自己的主卡组重新合为一体。

两人几乎同时完成洗牌，又同时将自己的卡组推给对方。阵阵掌声从赛场各处响起。

“江陵，你觉得谁会赢？”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胖工作人员凑到杨明剑身后。

杨明剑再次抬起头，看向舞台的方向，微微呼出一口气。

“不好说。看天道的运气吧。”

“我的回合。”

文恒嘉率先从自己的卡组顶端抽出六张卡。抽完卡之后，他没有立刻出牌，而是一张张地改变手中卡牌的排列顺序，将怪兽卡放置到左侧，魔法卡放置到中间，陷阱卡放置到右侧。

江攀龙露出警觉的目光。通过文恒嘉的这个动作，他可以看出，文恒嘉这个人，可能未必拥有比他之前所遇到的所有对手更加高超的技艺，但一定比之前所有的对手都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在卡牌游戏中，越是小心、谨慎的人，头脑发热的概率就越低，犯错误的概率自然更低。拥有强烈的这种特质的人，在拉锯战或者决胜局中，将十分可怕——除非他的运气差到极点。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裁决天使-怜星。”

文恒嘉抽出自己手牌最左侧的裁决天使-怜星，将卡牌放置到自己的怪兽区左侧。

“我要发动她的效果，从卡组中盖放一张费用为1的‘裁决’或者‘圣殿’陷阱卡。”

“可以。”

江攀龙微微点头，抿起嘴巴。他知道，这是裁决天使卡组最好的几种开局之一。

文恒嘉翻开自己的卡组，从卡组中抽出一张圣殿的裁决，展示给江攀龙看，随即将它盖放到魔法与陷阱区的中央位置。等到江攀龙将卡组切洗完毕之后，他再从自己的手牌右侧抽出两张陷阱卡，盖放到自己场上。

“我盖放一张圣殿的裁决，再盖放两张卡。回合结束。”

“好的。我的回合。”

江攀龙点点头，随即从自己的卡组顶端抽出七张卡。将自己的七张卡完全展开之后，他眉头一皱，向文恒嘉场上的三张盖卡看去，随后从手牌中抽出一张破坏龙-坚甲，放置在自己的怪兽区。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破坏龙-坚甲。”

文恒嘉的嘴角略微向上一扬，随即向江攀龙的手牌看去。他没有立刻发动自己的盖卡的意思。

“我再盖放两张卡。回合结束。”

江攀龙从自己手牌中抽出一张魔法卡和一张陷阱卡，将它们分别盖放到自己的破坏龙-坚甲的左右两侧。

“好的。既然如此，我要在回合结束时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地盘跃送。”

文恒嘉掀开自己场上的一张未知的盖卡。那张盖卡，正是裁决天使和破坏龙这两个卡组都会使用的通常陷阱卡——地盘跃送。

“嗯。”

江攀龙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等到文恒嘉将自己卡组中的一张明光圣殿放置到场上之后，他才接过文恒嘉的卡组，将它平均分成四份，再重新组合好。

“我的回合。抽卡。”

文恒嘉将金色骰子顶端的数字调整为2，随即从卡组顶端抽出一张卡。将卡片加入手牌之后，他从自己的卡盒中取出另外一粒二十面骰子，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场上的明光圣殿。这枚二十面骰子是普通的玻璃骰子，不像那枚金色骰子一样光彩照人。

“在回合开始时，我要发动明光圣殿的效果，为它自己放置圣光指示物。由于我场上有一只怜星，我要为它放置两个圣光指示物。”

江攀龙忍不住将自己的手伸向自己左手边的盖卡。他用三根手指捏住卡牌的边缘，两只眼珠上下转动，反复扫视文恒嘉的手牌和场地魔法。

“你有什么要发动的卡吗？”文恒嘉不紧不慢地问。

江攀龙点点头，露出坚定的目光，呼出一口气，随即将自己的手重新抬起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动作。

“好的。”

文恒嘉笑着点头，将自己的玻璃骰子平放到明光圣殿的上方，让印有数字2的那一面朝上。他再次将自己的手伸向自己手牌的左侧，从手牌中抽出一张裁决天使-圣堂侍卫官，将它放置到裁决天使-怜星的左侧。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裁决天使-圣堂侍卫官。”

江攀龙低下头，向文恒嘉场上的另外一张未知的盖卡看去。他知道，那张盖卡足以影响场上的局势。

“然后，我要再支付一点费用，发动裁决的审罚台。”

文恒嘉再次从自己的手卡中取出一张裁决的审罚台，把它放置到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的最左侧。

“我的回合结束。”

文恒嘉摊开手，表示自己无意发动攻击。他已经用完自己的两点费用，自然无法再用陷阱卡封印住破坏龙-坚甲的效果。

“在你结束回合时，我要发动破坏龙卷风，炸掉你的那张审罚台。”

江攀龙掀开自己场上的那张破坏龙卷风。他抬起手，指向文恒嘉场上的永续魔法卡。

“好的。”文恒嘉点点头，将自己的审罚台送入墓地。

观众席上，和文恒嘉关系较好的上海本地玩家们先后暗暗点头。他们能够看出，江攀龙的墓地是防止文恒嘉回收墓地中的陷阱。

“我的回合。抽卡。”

江攀龙转动自己的二十面骰子，抽出一张卡。他抽出自己手牌中的破坏龙-疾驰，将它放置到自己的怪兽区的另外一侧。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破坏龙-疾驰。”

文恒嘉微微点头，表示此动作可行。同时，他也已经看出，江攀龙的手牌不是最佳手牌，最多只能算是勉强能动的手牌。

“我要发动疾驰的效果，从卡组中送一只破坏龙到墓地中。”

“不行。”

文恒嘉翻开自己场上的那张未知的盖卡。那张盖卡，是裁决的禁令。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裁决的禁令，无效它的效果，并破坏它。”

“好的。”

江攀龙将自己的破坏龙-疾驰送入墓地，随后又从自己的手中抽出一张破坏龙-金焰，将它展示给文恒嘉看。

“在这个时候，我要发动手牌中的破坏龙-金焰的效果。由于我的疾驰被破坏，我可以不支付费用。我要把疾驰除外，把金焰丢弃到墓地，抽两张卡。”

一部分玩家先后转过头，把目光对准文恒嘉的脸。他们都在关注，文恒嘉是否会允许这个效果的发动。

“行。”

出人意料的是，文恒嘉没有阻止金焰的效果。

江攀龙迅速地将破坏龙-疾驰移动到除外区，将破坏龙-金焰丢弃到墓地，随即从自己的卡组顶端抽出两张卡。他将自己刚刚抽到手中的破坏龙-烈焰抽出来，将它放置到破坏龙-坚甲的右侧。

“我支付另外一点费用，召唤破坏龙-烈焰。”

文恒嘉的嘴角略微往上一翘。

“我不发动烈焰的效果，”江攀龙抬起手，指向破坏龙-烈焰的卡图，再指向文恒嘉场上的圣堂侍卫官，“我要直接用烈焰攻击你的圣堂侍卫官。”

“行。”

文恒嘉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APP中的对战计算器页面，在自己的生命值一栏输入“-100”，随即将自己场上的圣堂侍卫官送入墓地。他的手机是一款大屏幕手机，整个机身的大小几乎比他的手掌还要略微大一些。

“由于我的圣堂侍卫官离场，我的明光圣殿会放置一个圣光指示物。”

“好的。”

看到文恒嘉把玻璃骰子顶端的数字调成3之后，江攀龙再次将自己的手牌举起来，重新比较双方的手牌数量。他的手卡数量是三张，文恒嘉的手卡数量则是两张。

“我的回合结束。”

“好的。我的回合。抽卡。”

文恒嘉转动自己的金色骰子，从卡组顶端抽出一张卡。他将这张卡插入自己手牌的中央位置，随即用两根手指夹起自己的玻璃骰子。

“我的明光圣殿再次放置两个圣光指示物。现在，它的圣光指示物总数，是五个。”

江攀龙重重地点头，没有说话。

“然后，我要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圣光的宝牌。我要去除我场上的一个圣光指示物，抽两张卡。”

文恒嘉将自己手牌中央的圣光的宝牌抽出来，放置到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这张卡一直在他的手牌中央。

“好的。”江攀龙点头。

文恒嘉将玻璃骰子顶端的数字调成4，随即从卡组顶端抽出两张卡。看清自己抽到的两张陷阱卡之后，他轻轻地抿起嘴巴，随即立刻将这两张陷阱卡盖放到自己的场上。

“我再盖放两张卡，回合结束。”

“好。”

江攀龙立刻转动自己的二十面骰子，将骰子顶端的数字也调成3。从目前来看，文恒嘉的这套裁决天使卡组应该是比较偏重于陷阱卡的那一种。

“我的回合，抽卡。”

“在你抽卡的时候，我要支付一点费用，发动裁决的轮回法阵。”

文恒嘉翻开自己在上个回合覆盖到场上的一张陷阱卡。这张陷阱卡，是一张费用为1的永续陷阱卡。

江攀龙瞪起眼睛，仔细注视这张陷阱卡。这张卡和他曾经在圣堂天使卡组中见过的那张圣堂的轮回法阵极为相似，无论是卡名、卡图还是卡牌效果，都几乎是同一个套路。只不过，这张陷阱卡的卡图背景是明光圣殿的正前方。几名天使正在全力施法，将一只恶魔打入冒出旋涡状紫色光芒的六芒星法阵中。

“我要发动它的第二个效果，每回合一次，将自己墓地中的一张费用为1的‘圣堂’或‘裁决’魔法卡在自己场上发动。因这个效果而被发动的卡，离场时会被除外。可以吗？”

“好。”

江攀龙不得不点头。他手上没有立刻阻止这张卡的手段。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他从未见到任何一个对手使用过这张卡。当然，这也可能仅仅是因为，之前的对手没有抽到这张卡。一般来说，这种回收资源类的永续陷阱卡在大多数玩家的卡组中所占的比重都不会太大。

“我要将墓地中的裁决的审罚台重新发动到场上。发动这张卡成功之后，我要再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圣光集聚。”

文恒嘉先将自己墓地中的裁决的审罚台重新放置到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随后又不紧不慢地掀开自己场上的圣光集聚。他的动作很自然，丝毫不急躁，更不惊慌，有条不紊地执行自己预计好的战术。

2019.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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