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无关爱情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甚至连爱是什么都没弄懂,又何谈爱情?
在当下这个时代,百分之九十的适龄青年都有同样的感触,相亲无数,可是喜欢的没有,希望很多,可是失望更多。周末的时光要么在相亲,要么就是在相亲的路上。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这还不包括七大姑八大姨的热切关心。我就经历了这么一段疯狂相亲的阶段,那时候感觉自己的感情已经麻木了,所以到后来身心俱疲。
就在我经历了几段无关痛痒的相亲经历之后,之前在珍爱网上认识的一个会员又开始主动联系我了。在此之前我们曾经通过珍爱网平台简单了解过对方,但是彼此都没觉得来电,就不了了之了。
也不知是什么机缘他又开始关注我,还频繁在我的QQ空间里留言,于是我们重新开始了在网上的互动,聊过几次感觉比之前好一些,顺理成章地他要求见面,我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
在我同意见面的那天,外面还在下雨。我突发奇想说如果下班的时候不下雨我们就见面,如果下雨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下班的时候居然真的不下雨了。我们的第一面就是在一个雨后初晴的夏末傍晚,那天因为公司有活动,我直接穿工装上班,后来他回忆我当时穿着黑色的一步裙,白色的短袖衬衫,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们见了第一面彼此感觉还可以,当时我的感受是说不上哪里不好,也说不上哪里好,只是觉得他人不坏,后来又陆续见了几面,他都比较殷勤,之后我们就进入相处阶段。
也许是想把自己早点嫁出去,也许是基于对他盲目信任的原因,我决定带他给父母过目。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父亲、母亲都很反对,这让我很吃惊。因为一直以来他们对我的终身大事给我的感觉都是迫不及待,催促不已,而当我真的要选择一个人把自己嫁掉的时候,他们又多方阻拦。
母亲苦口婆心帮我分析利弊,他父母都是农民还没有养老保险,将来老了你们的负担会很沉重。父亲愤怒的说他只有小学文化没有正式工作,根本配不上你,将来生活在一起也不会有共同语言。
父母的极力反对并没有让我退步,相反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因为在我心里一直希望找一个对我好的人而不是各方面条件好的人。小时候看了太多父母的爱恨情仇,所以我执着的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就算生活拮据一点,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在我执着的坚持下父母不得不妥协,我们在同年11月份举办了婚礼,没有蜜月旅行,没有婚纱照,没有新房,三无新娘就是我,可是我相信有一个人相守到老就足够了,所谓有情饮水暖。了节约婚礼开支能省的部分都省去了,当时妈妈问我是否买了新的被褥,我说不用,之前的也挺新的。我妈妈当时就怒了,这是我为数不多看到母亲如此坚决的发怒。她说我女儿嫁给他已经如此亏了,结婚连套新被褥都没有,绝对不行。我当时不理解母亲的坚决,心里还埋怨她事情多。
在他老家举办完婚礼,我们回到哈尔滨租住的屋子,仿佛婚礼只是一个过场,而我依然还是那个我,只是头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婚礼上父亲的眼泪和母亲的愁容。我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过幸福的日子,一直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幸福的我,对婚后的生活也给予了同样的期待,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结婚的时候,他刚好和合伙人产生了矛盾,就不再经营快餐生意了。而他又很喜欢快餐行业,所以想自己开店。开店需要资金投入,本来想把结婚时候婆婆给我们的钱都投进去就差不多够了,可是那个钱被他花掉了一半,因为没有资金所以不得不重新找合伙人。
就在一切筹备好刚开业不久,店里的资金周转就出现了问题。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不得不用自己的信用卡套现给他周转,之后是跟好朋友和亲人借钱,从此就开始了我的借债之路。这只是借钱的开始,我从未没有怀疑过他的挣钱能力,对他的店依然抱有不可动摇的信心,总觉得店盈利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我们结婚已经第二年了。因为我在国企工作所以每年都有定期体检,我对身体健康格外注意,毕竟是革命的本钱,平时也很注意养生。只是他抽烟喝酒,生活作息也不规律,所以很担心他身体。刚好我们放年假就想带他去体检,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很狗血,后来我曾想如果当初没带他去体检,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带他去体检的那天是个下雨天,天阴沉沉的,人的心情也有些压抑。一早我们就去了体检的医院,虽然就在住的附近,可是我们还是找了有一会儿。毕竟是专业的体检中心服务很到位,基本进去就开始按照流程进行检查,每项都很顺利,人也不太多。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手机,突然他拿着检查单从B超室走出来,对我说医生说我肾里好像有东西,不过她检查不出来,让我去大医院再看看,而且还特意告诉我如果检查出来告诉她一声。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很惊讶的看着他手上的单子,自信满满的说,这种体检中心医疗条件就是差,能有什么东西?他也附和着,接着他去做其他的体检项目。
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莫名的恐慌。做完了所有的检查项目,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对他说,等你忙完店里的事情去医院再检查下,他同意了。那天一直在下雨,心情很阴郁。
也许他也感觉不太好,之后没几天他去了比较有名的医院重新做了检查。取结果的那天他有事回了老家,我去替他取结果。取完结果去找大夫看,记得当时挂了一个专家号,是个女大夫。她看了看片子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我,随后盯着我说这是你的检查结果?我说不是,是我老公。
她说他怎么没来?我说家里有事回家了。她说还回什么家,赶快让他回来,都得癌了,还回家干啥?我当时整个人就傻了,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很慌张,无所适从的问大夫,真的吗?严重吗?坦白说内心当时还不是不愿意相信是真的。
大夫看我着急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一下说,这个片子也看不太清楚,还需要进一步确诊。我不知道是怎么拿着检查结果从医院出来回到家的,脑袋一片空白心一直在坠落。回到家我把片子扔在床上,一个人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我忽然好像醒悟了似的,迅速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查找肾癌的治疗方法和患者的存活几率,一切也只是徒劳。我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老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尽量轻松地告诉他医生说的,可是我终究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紧紧抱着他哭了起来,感觉好像他马上即将离开我。我内心里无数个声音在嘶喊着,在质问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对他不公平, 他才三十几岁,我们的生活也刚刚开始。
毕竟医生没有确认,所以我们还心有侥幸,又找了认识的大夫看片子,可是并没有带来让我们惊喜的消息,一切都成定局。我不敢想怎么去面对这一切,面对疾病和经济上的窘迫,我绞尽脑汁想怎么办,病依然要治,店还要开,钱也要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无数个问号在我心中冒出来,可是我却没有答案,更没有办法去回答,还好在检查身体之前,他为了店里资金周转,刚刚从银行贷款,人命要紧就暂时把钱拿来治病。
我并没有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父母,当初和他在一起父母百般不同意,而我却一意孤行,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而且父母年纪也大了,他们最疼爱的女儿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作为父母一定会很伤心的,再三考虑我还是决定不跟父母说。可是一个人承受这样的事情,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难,我拨通了弟弟的电话,这个时候忽然觉得那个曾经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变成了大男人,是我可以依靠的。
弟弟的电话打通了,可是他在外地出差,我告诉了他发生的事情,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弟弟竭尽所能安慰我,我的心情感觉好了很多,他说会尽快赶回来,我叫他不要太担心,其实内心是期待他可以快点回来,我感觉自己有点吃撑不住了。
听取了医生的建议,我们决定尽快手术。办理了入院手续,回去收拾了一下住院的东西,第二天他就要手术了。医生的手术方案是右肾切除,为了缓解手术前的紧张气氛,我们去吃了一顿西餐。第二天的手术原本是安排在下午三点,结果中间插了一个病人进来,到了五点才开始手术。我记得推他进手术室之前,他突然就沉默了,这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沉默,我知道他心里也很难受,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轻松地说,等你手术完了,给你买猪蹄吃,大补。他乐了,我的心松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