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相遇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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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调在杨部管理区工作,但有很大部分时间仍在大坪乡政府那边,人口普查汇总、年报资料汇总、财贸任务指示核对、各种大小会议、各项事务的对接等等,再者,杨部那边稍显冷清,大坪这边朋友多,又热闹。所以,我有事没事也要借故过来。听谷平说卫生院又来了一个护士,气质很高雅。有一天中午时分,我从食堂吃完饭出来,在走廊上看见从对面卫生院款款走来一位女孩,想必这就是谷平所说的那个新来的护士吧。我于是立住了脚步,等她来食堂吃饭经过这里时,我想好好目睹一下她的芳容。渐渐她走近了,高高瘦瘦的,披肩头发,架着副金丝镶边的眼镜,走路抬头直视前方,有种睥睨一切的神情,她穿一条白底蓝花连衣裙,瘦弱的身躯有些撑不住裙子,风一吹那裙子像鼓满了风的帆。在我面前经过时,我还看到她那轮廓分明的瓜子脸上,稀稀疏疏有点点雀斑,和我擦肩而过后,她身上一股特有的芳香沁入我的心脾,再回看她的背景时,我真的有贾宝玉第一次见林妹妹的感觉,真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一种亲切、自然、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时,华欣也过乡政府食堂来吃饭,我问她道:“前面那个女孩是你们医院新来的吗?”华欣说:“是呀,你看上了?”我又问:“她叫什么名字呀?”华欣边走边说:“叫胡小咸,是我北港初中到崇阳卫校的同班同学,她家住在北港镇附近的冠青屋。”当我还准备继续发问时,华欣已经走进食堂了。
午饭过后,我有一种想去医院认识一下胡小咸的强烈冲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唐突,正在我犹豫不决地在走廊徘徊之时,小林在医院门口喊:“明哥哥,明哥哥,过我们这里吃西瓜吧!”我听闻后,顿时心中大喜,三步并着两步就过去了。我进去看华欣、林芳、小林、小咸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吃西瓜,小咸还用刀在分切着西瓜,见我进来了,她们腾出了一个空位,小咸抬头扫了我一眼,稍停留了一下,便又垂下头来继续切瓜。小林热情地把我和小咸分别互相介绍了一下,这时,小咸微笑着为我递来了一块切好的西瓜,我双手接过西瓜,风趣地说:“看这西瓜切得好有水平,大小匀称,皮少瓤多,又好拿手,又方便吃,看来这新来的护士心灵手巧啊!”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华欣这时在我肩上捶了一下,笑着说:“就你会奉承女孩子,那我问你,你觉得小咸长得美不美呀?”我马上接话说:“当然长得美呀!瘦是瘦了一点,但她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呀”大家又是笑了起来。小咸也跟着笑了,只是稍为有些羞色与拘谨。正在热闹说笑之时,谷平过来了,说是管理区李丙火书记打电话过来,有事让我马上过去。我便立即离开了。
从这次和小咸互相认识之后,我常常借故去医院玩,慢慢地,我和小咸就混得很熟了。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傍晚,小林和小咸来我们杨部管理区了。那时小林正在和乡里的武装干事杜能武谈恋爱,来了之后,她俩都在杜能武的房间里坐,小咸可能是觉得自己在那里有点多余,便出来了,正好我看见,连忙高兴地招呼她来我的房间聊天,小咸没地方去,便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请。我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木箱,但我打理得干净整洁,墙上挂了彬彬亲手为我创作的二副字画,倒也显得素雅别致,舒适宜人。小咸进来后,我从办公室拿了把椅子,和她对坐在一起,两人开始说起话来。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吃晚饭了吗?”
“我们是吃了晚饭后,骑自行车过来的。”
“你好像来了半年多了吧,适应这里的环境吗?”
“还好吧,不过,我还是喜欢我们北港一些。”
“哦,你是北港人,喜欢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很正常。”
“我从小就很恋家,一直没改变。”
“恋家好呀,哎,我在北港高中读过几年书,觉得北港好,但还是比不上我们大坪好。”
“是吧,各人的感受吧。你在北港高中是哪年毕业的?”
“86届文科班毕业的。”
“那我姐也正好是北港高中86届文科班毕业的,不过,她毕业后复读了两届才考取了大学。”
“是吗?你姐叫什么名字?”
“我姐叫胡秋龙,你认识吗?”
“胡秋龙是你姐呀,我们是同班同学啊,可你们姐妹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呀?”
“还是有些相像的,只是她身体比我结实一些,脾气比我直率一些。”
“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秋龙长得娇健结实,性格开朗热情,她到哪里,哪里的氛围就活跃起来了。再看你,瘦骨嶙峋,弱不经风的样子,性格是那样的温和柔软,说话总那样轻声细语的,走的完全是林黛玉娇滴柔美,缠绵婉转的风格。”
“说得也不完全吧,其实我和我姐很多骨子里面的东西还是相同的。我们毕竟是同胞,在别人的眼里只能看到表象,看不出本质相同的东西。”
“不过你说的也是啊,我们只看到表象。哎,听说秋龙分配了吧”
“是呀,现在北港中学教书。你有空可去她那里玩呀!”
“好哇,如果你姐来了,你要带她到我这里来玩呀,我们好几年没见过了。”
“好呀,好呀,-------听小林说,你很会写文章呀?”
“别听她的,我哪会写什么文章呀?都是些学生腔调的东西,没有一点实用价值。”
“不会吧,你不会写,还能当秘书呀?”
“我这秘书是名不符实,实际上我只是个打杂跑腿的。”
“看你还蛮谦虚的,------你离家里不远吧?”
“离家是不远,就在管理区下面村子里。”
“这样也好啊,离家近,方便!家庭工作两不误的。”
“你家里有几个兄弟,父母都好吧?”
“看你说的,查户口、盘家史来了,我父母还很年青,只四十多岁,我下面有一妹一弟。妹妹在绣花厂上班,弟弟在读高中。”
就在我和小咸交谈得兴趣时,小林过来了,邀她过大坪卫生院去,我一看手表快晚上12点了,不知不觉,我们原来谈了很久。我送她俩出去,在路旁水果店,买了些青枣山梨,给她俩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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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和小咸的多次接触,我发现她是一个有思想、有温度、有品德的温柔贤惠的好女孩, 我对她爱慕越来越浓烈,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就是我生命中的真龙天子,就是我夜里多少回想象描摹的梦中情人,就是我一生一世相爱相守的另一半。我也感觉到胡小咸对我的印象也很不错,我从她的眼神里接收到了。我想我要勇敢地去追求她,向她表白我对她无比爱恋之情,我不想错过这天赐机了。
秋冬之交,天干地燥,那年药姑山又发生了森林火灾,远远看去,只见浓烟滚滚,遮天盖日。一大早,乡政府通知全乡干部紧急集结,准备上山灭火,接到通知后,我提前赶到了乡政府门前操场这个集合地点,等待其他陆续赶来的灭火人员。在此空档时间,同事们三五成群在一起议论闲聊,乡土管干部吴一龙是个爱说笑的人,他也和我一起闲扯,突然他神秘叨叨地说:“小刘,你看对面医院门口站着的那女孩你认得啵?”我转身望去,原来是小咸站在那里,我随口便说:“认识的,她是新来不久的护士。”吴一龙说:“我观察好久,她一直在痴情的看着你。”,我说:“莫乱开玩笑,这么多人在这里,你怎么就说她只是在看我呢?”,吴一龙坚决地说:“就是在看你嘛,这一点我都看不出来,我还当什么干部呢?”。我只是一味的笑笑,没有回他。大约上午9点钟的时候,全乡干部全部集结到场了,三辆大卡车载满了灭火干部,卡车向药姑山进发了。当我们来到火灾现场时,火情已基本得到了控制,因为邻近的村干部已组织了几百村民,提前进入了火灾现场。我们配合村民,很快将全部火焰扑灭。并对烧后的余烣和存在隐患的角落进行了彻底的清理。我们下山回到乡政府已是傍晚时分,每个人都是满身烟灰,脸上也都有程度不同划痕和黑印。我也不例外,脸上留了两道划痕,像从熎窖里爬出来的一样。我在谷平房里洗了一下手脸,便去食堂吃饭,食堂人很多,十多桌,都在一起吃围桌。一吃完饭,我就去找胡小咸了,她正在她的小房间里看书,见我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温柔地笑着迎我坐下,便说:“你先坐下,我出去就来。”。不会儿,她提了一个袋子进来,我问道:“你提的什么呀?”,小咸又是笑着说:“看你今天灭火辛苦了,买点花生苹果犒劳一下你!”,我说:“这次灭火还不算辛苦,去年秋天药姑山那场火灾才叫辛苦,半夜从床上叫起来,在山上灭火一直灭到第二上午十点多才结束,整个人虚脱了一样,好几天没缓过神来。”,小咸有些心痛地说:“原来你们还这么辛苦呀。”,我说:“是啊,乡村干部不好当啊,像这样出些力倒没有什么,我们还要经常下村向农户收‘三提五统’费和各种财贸税费,对于未交的农户,我们就强行的赶猪牵羊,还有下村搞计划生育工作,对超生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农民,强行罚他们的款,拆他们家的房子。这些工作,才是让我于心不忍,而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小咸静静地听我说着,拿起一个她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我爽快地接过就吃。这时,她看到我脸上的划痕,轻声轻气地问:“你脸上的伤口痛吗?要不要我去拿些碘伏给你擦洗一下?”,她边说边用柔软的小手,在我的脸上轻轻的触摸,当时,我的热血被她那小手引燃了,我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我的怀里,紧拥着她,我的嘴唇和她的嘴唇粘贴在一起了,小房间里只有了唧唧噢噢、嘤嘤啪啪的声响.......
我和胡小咸正式步入恋爱期了,和天下所有的恋爱男女一样,真情相爱,别无旁骛。常常在一起缠绵缱惓,难舍难分。正当我们处于热恋之时,小咸遇到了来自她家的沉重压力,她全家人都极力反对我们的交往。小咸是父母最小的女儿,她上面有二个姐姐,三个哥哥。小咸本是家里面温顺懂事的乖乖女,可她现在的行为,让全家人大失所望。她的大哥在咸宁教院当老师,二哥是本县五里镇政府的民政助理,三哥在武汉经商。三个哥哥均结婚成家了。大姐最大,在仙桃做副食品生意。二姐就是我的同班同学胡秋龙。我的这位同学在家里也是极力反对派,说我在学校的成绩一塌糊涂,整天不务正业,搞什么文学创作,又没有看到他有什么成果。二姐说的也确实没冤枉我,是实事求是,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她的这些话更加激起了全家人对我的愤慨和指责,他们都在表达一个强烈的追问:一个没正式工作的落魄青年,家里又贫穷不堪,有什么资格、凭什么底气来追求小咸?当然,不管他们是如何愤慨也好,强烈追问也罢,还是不好直接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因为,我们是正大光明的恋爱,是两情相悦的恋爱,是真情付出的恋爱,是纯洁高雅的恋爱。她的全家人只好轮番对小咸进行狂轰滥炸式说劝说。可怜的小咸,痛苦不堪,陷入两难境地,不知何去何从。
在小咸处于四面楚歌八面夹击的情况时,我也感到非常痛苦和难过,我也产生过退缩的念头。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小咸了,在这苦恼和郁闷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咸宁教院的信件,打开一看是小咸的大哥寄来的,大哥是文化人,他用文明的语言,深刻地剖析了我们幼稚的恋爱行为,劝我客观冷清分析一下现实,问我将来带给小咸是幸福还是灾难。信很短,字字句句,有礼有节,直击要害。平和的文字背后还可以读出大哥强压的怒火。大哥毕竟是当老师的,懂心理学,深谙年青人谈恋爱时的心态。我被大哥的信击溃了,他温柔的文字钢刀刺穿了我脆弱的自尊心。我决定离开小咸,放手小咸,让她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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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政府下半年两项重点工作非常繁忙,一是各村的财贸任务结算入库,无财不成政,财贸任务指标要上解县财政,乡政府机构要正常运转,由于乡政府没有企业创造利润,都靠各村上缴的财贸任务款项;二是计划生育工作,平时由乡计生站抓,全乡18-48岁的育龄妇女都统一建档,生第一胎后要上环,生第二胎要间隔五年,生完第二胎后必须作绝育手术。每个季度全乡育龄妇女必须接受“查环查孕”检查,发现未按政策规定计划外怀孕的,立即对孕妇进行“引流手术”。对未能按时接受“查环查孕”检查的育龄妇女,将会受到罚款处罚,对于躲在外面超生小孩的,将会享受征收高额社会抚养费的待遇,有的还将超生夫妇进行拘留。为了把这两项工作抓好,集中全乡干部,以管理区为单位,轮流进驻各村,指导和配合村干部声势浩大地开展这两项工作,第一轮是收缴财贸任务,每村一天,庞大的乡村干部队伍,挨家挨户,向未完成财贸任务指标的农户家要粮要物要钱,不交的就强制执行,弄得村子里鸡飞狗跳。完成第一轮财贸任务后,紧接着是第二轮计划生育工作,也是一村一天,这次还要带上医院的上环、结扎手术医生和手术器械,在村委会设临时上环、结扎手术服务点,乡村干部分配下派到各村民小组,动员那些按政策纳入进了上环、结扎对象的夫妇,到村临时上环、结扎手术服务点,该上环的上环,该结扎的结扎。如果遇到不履行节育手术而躲藏在外的对象,轻则是搬走其所有家当财产,重则是拆除其居住房屋。几十年后,再回看回想当时情景,觉得自己就是影视片中烧杀虏抢的鬼子甲、鬼子乙或者是鬼子丙,不禁哑然失笑,而更多的是心怀愧疚。
两轮战斗没有停息,这段时间确实忙得很。小咸也就在这段时间,从大坪卫生院调往北港卫生院工作了。由于一则工作太忙,二则是我有意冷落小咸,让她冷清思考。因此,我就没有去找过小咸了。我心灰意冷的忘我工作着,我发现自己渐渐忘记了过去的事,我麻木地每天在外面工作。很快两轮重要工作也结束了,相对而言,平时的工作就轻松起来了,好久没去大坪了,刚好乡政府通知我过去报表,我便骑上我新买的“永久牌”自行车,悠哉悠哉的过去了。路中遇见了我的好朋友陈继华,他在派出所上班。他见了我说:“老兄呀,好久都不见你人,胡小咸早几天就要我给你带信,她说已经调去北港上班了,要你去北港找她。”我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和他说了会儿别的话就走了。
在乡政府办完事,准备回杨部,碰到胡温、小柳、梅青、宝香、盛娥、小林、华欣她们聚在一起说话,盛娥背着被褥行李,手里还提个黄色帆布包。我走上前去,才知道是盛娥要离开福利院了,乡政府送她去读县卫生局开办的乡村医生培训班。看着盛娥脸上荡漾的甜蜜笑容,就知道她心里很高兴。我也对盛娥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她也深情地给了我回眸一笑。盛娥上了一辆遮有帆布棚的“三码”出租车,我们几个人站在马路边上,目送她一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送走盛娥,大家回过头来,目光突然都聚集在我的新自行车上,都笑着说买新车了要我请客,我说好多人都已经买摩托车,我还在骑自行车,你们好意思让我请客。这时,胡温又嗲声嗲气的开腔了:“这样好不好,宝香过几天就要出嫁了,我们去她家看看她的嫁装好不好呀?”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好!
到了宝香家,一股油漆味扑面而来,她家的堂屋里摆满了刚油漆好的木制家具,有组合柜、梳妆台、椅子、高脚桌子、小凳子、脸盆架等木器,柜子里还有四床崭新的棉絮,桌子上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和一台“三洋牌”收录音机,旁边还有一部崭新的缝纫机。宝香和她的大姐热情地陪着我们参观宝香的嫁妆,时不时还略带自豪的神情为我们介绍。伙伴们看到这堆琳琅满目的嫁装,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都说宝香的嫁妆好多好漂亮。宝香的大姐说:“我家宝香的嫁妆是比我出嫁时的嫁妆多,我结婚的时候,就是一对倒箩一对箱,脚盆桶子瓷器缸。现在,农村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你们将来的嫁妆会比宝香的更好更多更贵重。”宝香的大姐边说边示意宝香,宝香会意走进里屋拿出许多糖果来,随后,还拿来了几瓶啤酒。我们都说不吃东西,看看就走,可宝香和她大姐硬是拦住不让走,我们就只好客随主便了,一群女人围在一桌就相当好多台戏上演了,大伙都同宝香碰杯,以表贺喜和祝福之意,香宝也一一的回敬我们,在回敬我的酒时说“明鸽,我们是好多年的朋友了,我真心觉得你是个好人,除了我男朋友外,你在我心目中就排在第二的位置,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来,刘兄,干了!”众人不识个中滋味,宝香一席话又弄得全场大笑起来了,我也跟着大伙无奈地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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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陈继华在路上给我说的那些话,我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去北港找小咸,我想就让自己的爱情自生自灭去吧,何必自寻烦恼呢。可是,脑海里那些和小咸在一起时的情景总不时的浮现,挥之不去。真是个“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心头,却上眉头”。有时想马上去北港找我心爱的小咸的冲动,但很快又被受伤的自尊心拉了回来。就在我左右摇摆,六神无主之时,我那善解人意的小咸来杨部管理区,我看她的脸上充满了忧郁、疲惫、无奈、渴盼等复杂的表情,见到她,我很欣喜,也很心痛。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一句言语,两个人的泪水流湿了彼此背后的衣裳,小咸的双手在我后背不断用力撕扯、捶打。好久好久,我俩才平静下来。
“我让继华给了信,你为什么不来北港找我?”
“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真的抽不开身啊!”
“有那么忙吗?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很闲的呀。”
“就这几天稍为闲一些,我也是想去看你的,这不是你来了吗?”
“是不是我不来,你就打算不再理我了?”
“看你说哪里去了,我怎么会不理你了呢?”
“我大哥跟我说,他写信给你了,你是不是被我大哥伤到了?”
“我......我.....我...是有点.....被....伤了.......”
“我大哥的一封信,就把你击溃了?就让你退缩了?”
“我觉得你大哥说的很有道理,我真的是害怕你将来跟着我受苦。”
“你身体强健,你又不傻,只要你走正道,什么事情都努力去做,我相信我们的将来是幸福的,即使是受苦,我也心甘情愿。”
小咸说完这些话,我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她坚决的态度和入情入理的话语,给了我无限勇气和力量,我想我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一点担当,被大哥的一封信就吓退了,比起小咸要承受全家的责备和声讨,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我对于自己懦弱和不负责的态度,感到万分的羞愧和自责。于是,我就慎重向我的小咸表明自己的态度:“既然你有这样坚决态度,那我今生今世决不负你!”
小咸坚如磐石的决心,终于让她家人放弃了对她劝导。因为那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只能局限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东西他们无法掌控。就这样,小咸的家人对我俩的事情没有横加干涉了,进入了“不反对、不支持”的默认模式。
我和小咸重新投入了火热的恋爱之中,我隔三差五去北港医院看她,她那温馨的小木屋里不知浸润了多少甜蜜时光,北港那岭源河堤上也不知留下了我们多少美妙的青春剪影,特别是易家垄上那座高高的水塔,默默无言地见证了我们的爱情誓言。
小咸在北港卫生院工作不久,又调往丰衣卫生院工作,我从杨部去丰衣卫生院比去北港卫生院就远了一些,但这丝毫没有阻住我的脚步,也是像往常一样,三五日就去,不过,为了不影响工作,大多数日子是傍晚去,第二天早上天光就回。小咸也来杨部看我,她把杨部变成了她休假的地方,所有假期都是在杨部度过的,我们一起去山林里探密寻幽,一起去小河边嬉戏游泳,一起去田野地里采摘野菜,一起在火炉盆里煲煨蘑菇靓汤。回想起那美妙甜蜜的快乐时光,真让我热血沸腾,难舍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