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在爸爸所在的地区上学,后来爸爸在自己设计的小区里买了套房,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只在寒暑假或长假期跟爸爸一起回老家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也是见证了这个小区的成长的,从高一时它开始动工打地基,到高二时完工,乔迁。小区周围也是,最开始不过是刚搬了址的行政区,店铺都没几家,马路中间也没有护栏这种东西,两年过后,就像改革开放的春风刚挂过一样,一派繁荣昌盛的和谐美好新气象。
意识流是从一个群里的链接开始的。
晚上,大家族群里一个堂哥发出一个链接。是我们村的航拍。那个每年只回去待一个寒假的老家,在正中间,满满的回忆。我曾经在那里出生,在那里玩耍,在那里闹脾气,在那里送走年迈的阿公阿婆。
连片的青山、集中的房屋、平坦的田地、蜿蜒的河流、湛蓝的天空、以及朵朵白云。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村庄航拍。
之前有同学把自己村庄的航拍发到网上,我看到的只有厚厚的雾、矮矮的山和散落在山间的点点田地和农田旁边的老旧的房屋。那也是第一次我发现,原来,不是所有村庄都跟我所在的地方有着一样的风景。
趁着这个契机,姐姐跟我说了很多我高中三年家里发生的事情。跟我聊家长里短,告诉我谁家的谁谁和谁家的谁谁又因为哪块田哪块地闹翻了,哪个和蔼的老人又离开了那个充满青山绿水的小村庄。
我听着那些人做的事情,更多的时间,是在询问姐姐,他们都是谁,他们家住哪儿(我靠记房屋位置来认人,很多时候都能想起来,但是有个大Bug就是,当你不知道那个人的住址时,你永远不会知道妈妈姐姐伯母堂嫂们说的到底是谁)
我跟姐姐说,自从我去上了高中,每回一次家,就会忘记一批人。连家里电视遥控器哪里找都不知道。
姐姐点点头,表示同意:“你就像不是那里出生的,而是天上掉下来的人一样。”(天使吗~可以有)
姐姐还告诉我,在我高二那年,妈妈出事后是谁最先发现、谁第一时间呼救、谁叫来救护车把她们婆孙俩送进医院、谁辗转打电话通知家里人。
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县医院怎么样,只听到姐姐说妈妈和榴莲妹被送进去后,医生连对一个脸上只有外擦伤的两岁小孩进行消毒处理都不干,更不要说全身多处骨折脑袋上还血流不止的半百老人。
不消毒、不手术、不提出转院到我上学的城区的医院,只让拍CT。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没有转院,那里的医生可能会任由妈妈伤口继续恶化,最后让家人办理后事吧。
意外发生在周二,我是周六上午上完课接到姐姐让去医院的电话之后才知道意外的发生。
如果不是爸爸姐姐和姐夫坐在病床前,我可能认不出那个躺在病床上全身浮肿变形、头上的缝线代替头发、眼睛都肿得睁不开的人,会是我妈妈。
我都没法想象意外发生后她的上到底有多重。
该有多坚强的意志,才能忍着全身多处的骨折带来剧烈的疼痛,心怀期望地等待那个一心只想着赚钱的医生会给出一个治疗方案。
后来妈妈说,幸好戴了头盔。
否则。
榴莲妹受的伤比较轻,只有脸上的擦伤。但是姐姐回忆道,当天晚上,这个两岁半的孩子,半夜睡着觉突然站起来,从床上跳下去,闭着眼睛绕着房间乱跑、大叫。哄不了。劝不住。
从那之后,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直到现在,三年过去了,我带着她睡觉的时候,依旧时不时地做噩梦,在梦里大喊、大哭。
在被人看来,她不过是受点皮外伤,和婆婆比起来不值一提。可是除了她爸爸妈妈,没有人看到她在房间里乱撞、失控的时候有多令人心疼。
身体上的伤痛很快能消失,儿时造成的心理阴影,是心灵宇宙的一个黑洞,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带给你什么,又会吞噬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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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榴莲妹要学钢琴了,所以这个暑假我在姐姐家里过。虽然姐姐家小区离自家小区坐车也不过十分钟,我还是在暑假过了一半之后,才回家住了两个周末。
第一次回家,妈妈为了做我喜欢的盐焗鸡,而早早地去市场找到那个一周只来一天、卖农家鸡的小贩,找一只最称意的。店里觉得太早不杀鸡,妈妈便把它拿回家里自己杀。
每次回到家,你会发现,妈妈做的菜,正好是你喜欢的牛肉,妈妈煮的汤,也正好是你爱喝的牛肉丸汤,甚至桌子上放着的,都是你喜欢的石榴和龙眼。
就算没回家,妈妈来姐姐家的时候,带的都是我爱吃的水果和菜。
姐姐一脸深沉:“你妈怕是担心你在我这里吃不好,特地自己买了带过来给你的。”
上周回去,妈妈买了石榴和龙眼,我没来得及吃便回到姐姐这里,她和我一起来的时候,拎着个袋子,回到之后我才看到,妈妈是把我没吃的水果给我带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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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对妈妈的感情总是那么复杂呢?相处的时候说两句话都要吵起来,离开了也没有电话联系过,可是只要待在妈妈身边就不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