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扬州,源于一个项目江湖救急,新的行业,一切充满未知,唯有一腔热血!
那是17年的一个盛夏,却不是烟花三月,从杭州转南京到达镇江,最后从镇江坐轮渡,横渡长江到扬州某小镇。镇江历来有名,东汉末年,孙权从苏州迁到镇江建都,定名京城,不久又西迁南京,镇江改称京口。从镇江到扬州的途中,的哥师傅告诉我们法海的金山寺就在镇江的焦山上,风景秀丽,要不要带你们去溜溜,我们说下次有时间吧,毕竟当时无心留意沿途风景。
尽管如此,轮渡上的风景让我至今回味无穷。出租车一路飞驰,从地图看,光标正朝着长江边开去,前方没路,就问师傅是不是搞错方向了,师傅说前面是渡口,我们要坐渡轮过江。恍然大悟,很小时候见过叔叔家附近溪边渡轮,在溪水两岸来回摆渡,接送往来的车辆,从没坐过,总是幻想码头另一边是何风景。
当时觉得有机会体验轮渡,倍感惊奇。小车缓缓靠近渡口,车辆排长龙,秩序井然,隐隐约约能听到长江上商船低沉的号子。稍等片刻车辆便缓缓开上宽阔的轮渡,渡轮收闸起航。轮渡分上下两层,底层停车,上层主要站人。下层宽能同时容纳五辆车并行,长能容纳十余辆汽车一列。师傅看出我们是第一次坐轮渡,便建议我们下车上渡船顶部欣赏一下长江的风景。
登上船顶,长江精致一览无余。江面开阔,一眼不见尽头,远处有飞桥横亘,曰润扬,虽已亭午时分,却仍有薄雾,飞桥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飞龙一般;江中有绿洲,将江面一分为二,洲中芳草萋萋;江上往来交通,络绎不绝,万吨巨轮不计其数,错落有致。在他们的光芒下,我们的渡船犹如蚍蜉一般,自惭形秽。我在朝天门码头,居高临下看长江,感叹长江是深邃不见底,险绝非常;在这里平视长江,叹其波涛翻滚,大气磅礴,豪气干云。
万吨巨轮突然化身为一艘艘银河战舰,旌旗翻动,带我穿越回到一百七十年前,鸦片战争时期的镇江水域。正值镇江水战,英军水师与清军水师在镇江江面上展开激烈交战,炮火连天,擂鼓震地,硝烟四起,满目苍夷。进而镇江失守,南京沦陷,签订耻辱震惊中外的南京条约!如今的江面确是欣欣向荣,一派和谐!感叹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又想起诗句: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顿感心潮澎拜,久久不能平复!
下船上车,开出渡口,无意中从车窗往外看到,路牌上写着瓜洲,想到王安石: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京口、瓜洲真是一水之隔,而那时的我也不知此去扬州将何时归还。
到达小镇住下,姑且叫他XX镇,也来不及打量,便已投入了新的工作中。现在回忆看来,扬州的雨水真是多,三天两头下雨,和乌市行成鲜明对比。XX镇不大,却是河道纵横,水系发达。
刚开始每天早上步行入厂,大概来回两万步,后来就天天坐三轮车,中午还叫三轮车给我们从镇上送外卖,以至于XX镇三轮车界到现在还有我们的传说:有一次路边随便叫了一辆三轮车,我们说到XX厂,车开到一半,师傅说,你们是不是那个每天叫三轮车送外卖的,以后送外卖叫我,这是我的名片,听了很震惊,当然我们是不能承认的。
步行进厂,我们通常会走一条小路,说是小路其实是一条乡村公路,水泥铺设,宽度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过。乡村公路两旁是扬州农家,家家都是别墅院落,门前都有大池塘,池塘养鱼,池塘边蒹葭苍苍,在风中莎莎作响。江浙一带农民富足,家庭作坊比比皆是,有金石加工,有原木加工,各种手工手艺等,亲身体验才觉得富贵自己创造。公路再往前就是一片田野,田野旁仍然河道交错,再穿过田野达到厂区。
晚上从厂里出来基本晚上十点左右,天漆黑漆黑的,常常能听到蛙声,犬吠,看到流萤,渔火。这是在城里看不见听不着的。小时候熟视无睹的景象,在现在看来确实一种奢望。我们追逐了一些东西,也将失去一些东西,值与不值,也只能回头再看。
再次来到扬州是今年年初,之后又反反复复来过很多次,期间只坐过一次渡轮,大部分时间都从长江大桥走。这次坐渡轮,适逢雨天,长江上烟波浩渺,大浪击打船沿,溅起数米高的浪花,未能下车,只能透过车窗往外看。年初在扬州XX镇见到三次大雪,瑞雪兆丰年。
到了四五月份,天气回暖,油菜花开,田野中麦浪翻腾,鸟语花香。直到油菜收割完毕,我们的工作也基本完毕。
一九年十一月十四日,在飞往扬州的飞机上,记录初到扬州XX镇时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