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婆婆的思念(一)
2020.6.30下午2点17分我的婆婆因心脏骤停抢救无效,带着她深深的牵挂,也带着她未了的心愿,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享年85岁。
从2020年疫情突发到婆婆去世,我们家好像一直都处于非常时期,婆婆身体虚弱,从春节开始就不怎么起床下地活动了,这对老人来说,极容易引起坠积性肺炎,深知对老人危害之大,我和老公心里总是捏着一把汗,为老人担心。老公每天都会过去照看两位老人,有时我也会去照顾陪伴老人。
每次去都警告妈妈,不敢总是躺着,坚持并扶她起来,帮她拍拍背,翻翻身,搀扶她走几步,聊聊天说说话,婆婆的情况时好时坏,好起来会和我们一起吃饭,聊天,不好的时候会精神萎靡,情绪低落,好像一盏快要燃尽的蜡烛,火苗时明时暗,飘忽不定。眼看婆婆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虚弱。往常我俩会聊天聊很多,聊她的过去,聊她的经历,聊我老公小时候的事情,也聊到她的牵挂,她的遗憾,她的未了的心愿,到了后来,婆婆有气无力的聊她身体的痛,聊她各种症状,各种不舒服,聊她内心的无助和无力。
忘不了那天凌晨老公接到电话,我们俩慌慌张张跑过去(只隔一条马路的距离),妈妈很虚弱,听到她儿子的声音说:“谦,是你吗?过来让妈妈摸摸你。”看到他们母子抱在一起,妈妈的“千言万语”只剩下了她老人家轻轻的呼唤“谦,谦啊,我的儿……”我站在旁边,已是热泪盈眶,当时不知道这就是生离死别,是妈妈最后抱她的老大儿子。(写到这里又忍不住热泪盈眶了。)她的另外两个儿子却在大洋彼岸,因为疫情不能回国,还有她的5个孙子孙女也因着疫情不能见最后一面,这成了老人也是她的儿女子孙永远的遗憾。
看到她泛黄的脸上的笑容,由慈祥变得越来越无奈,她的内心在独自经历着什么,在她最孤独最无助的生命的至暗时刻,她是怎么熬过去的,婆婆是个内心通透的明白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也深知自己无力改变什么,她好像看透了生死,也穿越了生死一样,在最后的时日里,看到她可以坦然的面对生死,以开悟的心态接受那要来临的,记得她给我说过很多次:YX ,我不怕死,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该去了,让我睡过去多好。在她住进门诊EICU的第三天,真的如她所“愿”,在睡梦中突然心脏骤停,我和老公大声的呼叫没有唤回妈妈的回应,她就这样撒手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的婆婆是一个通情达理,心清志明,淡泊名利,正如她的名字“志明”一样的人,拥有很多人生的小智慧,大事面前颇有点“雄才大略”,“女中豪杰”的气势,敢作敢为有担当,有智有谋,处世不惊应变自如,文革时期保夫护子,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因着婆婆豁出去的胆量,善辩的口才,帮助丈夫躲过造反派的追打,在极其艰难的时期,尽其所能保全了家,保护3个幼小的孩子。婆婆一生要强上进,傲骨铮铮胜过多少男儿,一生吃过不少苦,做过不少难,深知人情世故冷暖,历尽人世间沧桑,但始终不改变的是她的善良和她内心对生活的热情,始终保持爱人助人的心。
我婆婆还是一个有文采,怀有女儿情怀的小女人,擅长诗情画意,咬文嚼字写藏头诗,能歌能唱声音嘹亮的老太太,就在她离世之前还有板有眼的唱了一首完整的老歌,老太太还有一个绝活,就是给结婚的新人用名字做藏头诗,再由老公公用书法写好,送给新人作为美好的祝福。
婆婆还有很多好的品格,很多美好庄严的生命故事,很多有意义的连接,有待我慢慢回忆整理记录,婆媳一场,在一起共处34年,没有红过一次脸,没有吵过一次架,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聊天,说悄悄话,也可以像母女一样互相体谅,相互理解,彼此懂得。
相信我懂她的心像她懂我一样,三观基本一致才会说到一起,和婆婆交流之深,以心和心之间的连接和共鸣为证,互相欣赏,心生喜欢,感谢上苍给我这样的缘,让我可以进入到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妈妈,一个婆婆,一个祖母的内心世界,了解人性的光辉也了解人性的软弱,知道为女为妇为母为婆的不易和艰难,也体会到为女为妇为母为婆的伟大,力量,智慧,幸福,意义……婆婆既是长者又是朋友,即有大女人的担当,也有小女人的情怀,既有为母的慈爱,又有为师的严厉,她身上的品质,人格力量,精神会是我的榜样,相信我会传承下去,就像妈妈的爱一样,恩泽惠及后代子孙!
妈妈,您辛苦了,如今您歇了世上所有的工,卸去身上所有劳苦病痛,去了天家,愿您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