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录·12|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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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龙

一个人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吗?或者,我们可以问得更具体一点,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吗?

诚然,每个人对自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当我们谈自由的时候,就好像在谈幸福一样,更像是一个主观感觉。当我们想到自由的时候,我们会想到奴隶。奴隶是毫无自由的。他们不仅没有人身自由,连生死和命运都被主人主宰。

因此,当我们谈到自由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把它说成是对控制和奴役的解放,或者说,一种对束缚和限制的突破。

当我们仰望蓝天的时候,我们会说,鸟儿在天空自由的飞翔。每每这个时候,会更加勾起我们对自由的向往。是的,鸟儿是自由的,因为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挣脱了地心引力的限制。因此,当人类在制造飞机的时候,就是希望人类也能插上翅膀,追求和鸟儿一样的自由。同样,当人类制造汽车的时候,不也是在追求对脚的限制的解放吗?当人们制造手机和互联网的时候,就是在突破眼睛和耳朵的限制了,千里耳和万里眼不就是过去的人们一直在追求的目标么?

是的,其实人类是一直在追求自由的。追求对自身限制的解脱。但不知为何,当人们的生活回到现实中时,自由就开始变味了。

当恋人找到真爱的时候,他会说,我的心被俘获了。俘获其实就是被奴役和被控制的优雅的说法。因此,恋爱就是自由的一种丧失了。但这又是心甘情愿的。换句话说,人们其实是愿意被奴役的。人们追求自由的恋爱时,实际上就被这种自由所俘虏和奴役了。

当人们拿起选票的时候,也同样如此。人们看起来有选举的自由,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选择。政客的甜言蜜语和恋人的甜言蜜语是一模一样的,同样能俘获人心。

一个自由工作者的工作是自由的吗?他其实是没有自由了,他只不过把上班地点换到了家里,连晚上和周末都没有休息了。一个自由工作者,就这样成了工作的奴隶。

当一个人追逐爱情的时候,他会成为爱情的奴隶。当一个人追求事业的时候,他会成为他的事业的奴隶。当一个人追求金钱的时候,他会成为金钱的奴隶。

并没有什么人能逃脱他所追求的对象的奴役和控制。

因此,一个人要获得自由,就应该从他追求的对象中解脱出来。这样,即使他的身体羁绊在方寸之地,但如果他的心灵,超脱了他的身体和那身外之物;如果他的心灵,可以穿越时空,和过去的先圣贤哲对话;如果他的心灵和精神可以和宇宙一体,在天地间自由的翱翔,那么,他就第一次获得了,真正的心灵意义上的自由了。

然而,这还不够。一个诗人,也仍被他的诗所役使;一颗自由的心灵,也能被他的心灵和精神所困住。而且,他仍然被他的身体和他自身所奴役,还要不断的喂饱这个身体的皮囊。一个人,实际上要把他从他自身和他人的存在中抽离出来,也就是说,他需要超越他自身和他人的存在。这就是萨特所领悟的超越存在之上的自由了。

这确实是第二次真正存在意义上的自由。连他自己,他的心灵,和整个现实世界,再无法役使他了。

但是,他仍会落入时间的羁绊中。他仍被死亡所窥视。因此,一个人,只有当他超越时间,证入永恒之境的时候,才算获得第三次真正永恒意义上的自由。他已经完全超越时间,完全超越生死了。注意,不是看破或看淡生死,后者仍是心理或精神上的把戏。

但是我们说,真正的最终的自由仍尚未到来。但已经很接近了,接近最后一个目标:和神性接触。当完成这一步,这时,一个人,才真正从必然王国,跨入─最后的自由王国。此自由亦名大自在,也即最后真正的终极意义上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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