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9年前读大学时写的家信,为什么读一次感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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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爸爸:

您好!

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可好?昨晚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刚刚开完会,知道你应该睡觉了,那么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我很担心你,虽然没有说什么,我依旧很开心,因为你很平安。

爸爸,还记得吗?十年前,在那次事故中你被烧伤,在医院接受治疗,我和外婆来看你,当你整个脸部都被纱布包扎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时候,我吓得躲在了外婆的后面,大声地哭了,我好怕,哭着要离开医院,当时一点也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请你原谅我吧,那时候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爸爸,还记得吗?七年前,我没有考取市师范学校,没有给你争口气,大家都以为我能考上,结果还是差了四分,与那个“铁饭碗”失之交臂,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你也和我一样难受,后来把我送到镇职中,记忆中那是唯一一次你送我去学校,因为每次开家长会都是妈妈去。在那一个破旧的球场上,你把我交给了班主任,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破烂不堪的两栋房子,陈旧的桌椅和那反光得基本不能看清的黑板,让人看到就想逃离的环境,我顿时就蒙了。中职毕业那年,果真学校还是没能坚持下去,走上了重组的道路。

爸爸,还记得吗?六年前,那一天早晨我没有去上学,那次是准备了退学的,我跟你生气地对你说着自行车的轮胎没气,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后来,你什么话也没说,骑着自行车就到了镇上,很快就把充气筒买了回来,还充好了气,于是下午的时候,我逼迫自己又去了学校,如果不是你的坚持,可能我就不会继续上学,也就不会参加考试,就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了。那一次我很难忘,从那时起,你的背影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爸爸,你知道吗?在那样的环境下,两年的时间里我写了六本厚厚的日记,至今还放在那个抽屉里呢,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爸爸,还记得吗?五年前,那次给你看的那个通知单,是参加一个征文比赛,获奖作品结集出书,所以要求作者交50元费用,我把钱交给了组委会,没想到那是一场骗局,到最后没有任何音讯,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深深地爱着文学,我怕我的梦想会破碎,我不想让你以为文人也会都是“骗子”,所以我骗了你一次。从那时候起,我就默默地写作,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哪天一定要拿着发表的作品给你看,后来,当我揣着发表的作品给你看的时候,你只是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懂,但是我觉得那笑好甜,好灿烂。

爸爸,还记得吗?四年前,那天是8月25日,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失眠了,相信你也一样吧,因为两个孩子上学,何尝容易?你后来选择了让我上学,而妹妹则辍学在家,我很内疚。我高兴地以为你会送我去上学,你可以当着乡人说,我要送我儿子去上大学,毕竟我是家族中的第一个大学生。可是,你没有。开学那天你并没有来送我,本以为你可以来见见世面,轻松两天,你总是怕耽误自己的事情,你总会说,咱农民只有干了一天才有一天的工钱。汽车开走的那一刹那,看着你的背影,我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很久很久。你没有很多的唠唠叨叨,也没有很多的祝福,一直很沉默,我却一直不解。直到那次,开学的时候,坐车的人特别的多,最后一班开往省城的车到来的时候,你一把把我拉上你的摩托车,加大马力并不十分熟练地开着。赶上了那趟汽车,虽然后来还是没有位子,看着车窗外你那幸福的情景,在车上的我感动了好久好久。

爸爸,还记得吗?前年暑假,我去了妹妹的工厂,其实我只是打着去看妹妹的幌子,只是想去看看妹妹而已,我知道,如果不是说已经买好了车票的话,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可是妹妹为了我,在外面那么辛苦地打工,我内心里面也无比的难受,所以我坚持着去了,妹妹那天无比的高兴,她没想到我只身一人独自去到了她工厂的门口。离开妹妹工厂的前一天晚上,和妹妹聊了很多,我忍不住想流泪,在温州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我写下了这首诗:“我多想。在车站/久停留一会儿/望望陌生而熟悉的城市//她的背影是打工者的/背影在异乡/她近视的眼像模糊的/泪水在眼眶/坚强的刹那/像她经常触摸的铁皮铁边/汗水不是泪水,我知道/她焊接的铁皮铁边/像她的笑容/就那么一捧/在异乡,在车站/那么的强悍。”(《在异乡》)。

爸爸,还记得吗?今年暑假是我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本想回家多陪陪你的,我知道以后工作了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可是,突然有了一次出去当老师的机会,我选择了去教书,我知道这个对我也很重要,虽然我知道你很想我,我又何尝不想你呢?

前些日子,我告诉你我要出一本诗集的时候,电话里听得出来你的喜悦,可是听说是自费出版的时候,你也曾犹豫了,你说要和妈商量一下,我知道你也是没有办法的。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固执地按自己的思想行走,虽然口头上你没有明确地答应,你知道吗?你一边说的时候姐姐一边发短信给我说你同意了。那一刻,我选择了沉默,就像你一样,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的儿子说过爸爸很爱你,我们说话聊天的机会很少,我知道你的爱深藏在心底里,你的爱不轻意表达,现在微微有些背驼的你,让我感到了深深的内疚,黝黑的脸庞和瘦小的身子,为了我,你依旧从事着出了一次事故的行业,多少次让我感动,多少次想让你换个职业,因为真的很危险。可惜我无能为力,我只想说,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爸爸,这么多年了,你用默默的坚持,让我明白了那无言的爱,纵有千言万语也难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我想告诉你,我的诗集即将就要出版了,这里面收录了一首写给你的诗:“从来没有想过/当父亲的感觉/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都与从前的父亲有关。”(《父爱》),就当是送给你的礼物吧。我的第一本书就要送给你,在书的扉页写上五个字:爸爸,我爱你。

桐子 10月25日

桐子:一位爱读书、爱写作、爱行路的人。远离都市繁华,偏居乡村一隅。生活在农村,工作在基层,穿行在乡间。喜欢文字,执着文字,痴迷文字。信守的人生格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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