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等了近日头偏西时,屋里所有的妇女都嫌工资少,活又多的挑剔下,王立红联系上了一份照顾一位摊瘫痪了的老人的起居,为她上班的儿子媳儿孙子一家四口人做三顿饭的活。
一个月三千元钱,王立红拿着地址,按照地址上的地点换坐了几路的公交车,才到了小区前,又打听了几个在路边的行人,上了这家的五层楼,这是一栋老楼,六层高。
咚咚咚……,王立红喘着气,敲响了住户的门。
由于一小天了,没有吃一口东西,只在家政公司喝了一小杯水,她浑身没有劲,心有些慌。
“来了。”
随着一声女人清脆的声音,门开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打开了房门,开门的一瞬间,满屋子的热气和腥骚味,直扑王立红的鼻子而来,她差点吐了出来。
“你是,家政公司派来的吧?”
女人穿着非常时尚的一件上衣,长长的裙子,秋尽冬初的天,不是很冷,楼房里已给了暖气,女人浓妆艳抹打扮的十分妖艳。
“是的。”
王立红心想,这么干净漂亮的女人,家里咋这么大的异味。
“介绍信和身份证有吗?”
女人上下打量着风尘朴朴的王立红。
“这么年青,看岁数应结婚了,老公让你出来吗?”
她看着王立红,伸出白嫩的指甲上还涂了一层的红油的小手,接过王立红递过来的介绍信和身份证,不冷不热的问。
“我老公……让我出来的。”
王立红不想被人瞧不起,她总觉得自从老公走了,她就矮人一截了,女人没个男人疼,真的好可怜,还有点自卑。
"先领你熟悉一下环境,这里是厨房。”
说着话女人领着王立红进了厨房,王立红进去一看,好大的厨房,灶台上摆放了一堆的锅碗瓢盒,瓶瓶罐罐的,两个水龙头下边的水池子里堆满了碗筷,乱糟糟。
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不干家务活的,小手养得又白又嫩的。
“会用煤气灶吗?管道的,电打火,必须注意安全。”
女人细心的告诉王立红如何打火,关火,电磁炉怎么用,还有米面油放在哪,冰箱里有蔬菜水果,肉在下层冷冻室等等。
王立红用心的记住这些,她在农村时从来没用过这些,见都没见过,家里就有一个电饭锅,是去年新买的,她还不舍得用,怕费电字,做饭多数用大锅捞的。
“还有洗衣服的洗衣机在卫生间,我领你去一下,拖布都放在那里,一会再去我婆婆的房间,她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得看着,这个家政公司应该说了吧?”
女人有些担心王立红会变挂嫌家务太多,因就前几天个就累跑了好几个,价钱还一个月五千块。都是有资格证书的。
“放心,我会照顾好老人的。”
王立红从小没妈,嫁到婆家后,一直把公婆当亲爹妈侍候,婆婆离世的头几年,就得的半身不遂,炕拉炕尿的就她照顾,伺候得一点味没有,也没有得褥疮,等老了去逝那天,大伙来送殡,都夸王立红这个媳妇儿孝顺。
后来公公在婆婆去逝的第二年,突然得了脑梗,王立红又照顾了公公三年,公公去逝了,丈夫的病也一天天的加重了。她这半生就是侍候病人了。
“这是我妈的房间。”
女人指了指靠朝阳面的一个屋,门半开着,异样的难闻的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这是我和我老公的卧室,没事你不要进来,房间也不用你管。”
女人的眼神里略过一丝的戒备,她觉得这个农村的女人很有魅力,虽然粗衣布裤的,脸上也没有厚脂浓粉的,但看起来那么的清纯,骨子里往外的透着一种女人特有的香味。
“放心吧,我会记着的,我的房间在哪?”
王立红这才看清这家很大,足有一百五六十平。
“你和我婆婆一个房间,那里有两张床,噢,还有,我儿子的房间,挨着他奶奶的房间,他平时不住家里,住校,只有周六周日回来,平时也要去给他擦擦地的,要保持清洁。”
“好的,放心吧!”
麻利要强的王立红,先推开了老人的房间,她先要把这个老人屋里的味弄干净,才能去做饭干家务。
她推开门一看,不算宽敞的房间,南北两张床,北边的是一张双人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散乱的躺在双人床上,见王立红进来,灰暗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后可怜巴巴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接着便闭上了暗淡无光的双眼,干瘪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并没有声音发出来。
“大娘,您好,我是来照顾您的,您放心,我会把您当妈妈一样的。”
王立红眼里满了爱和真诚,她觉得老人好可怜,虽然大房子大屋的,但却没有好的身体来享受。连动都不能动,什么东西再好也不如有个好身体。
“大娘,咱先洗洗头,再擦擦身子,来。”
王立红用电壶烧了壶水,这家有洗澡用的一个大玻璃罩,淋浴的东西全有,可老人不能动。
王立红象伺候小孩一样,半跪在地板上,脸盆放在一个小凳子上,把老人的身子往床边轻轻抱了一下,让她的头靠近脸盆。她一边给老人细心的洗着贴粘在一起的花白的头发,一边轻声地说:“大娘,等有空我给您把头发剪短一些,躺着舒服,太长了,热,不舒服。”
王立红善良的一面全部展现出来,她没有嫌弃老人脏,她耐心的给老人冲洗了两三遍的头,又烧了几壶水,在卫生间找来一个比较大的盆子,把老太太浑身上下擦洗个遍,老太太的儿媳妇儿一直在自己的房间没出来,也不知在做什么,王立红偶而会听见她大声喊叫,像是和谁通电话,在吵嘴。
把老太太洗干净后,王立红又把老人身上所有的衣服,内裤都泡在大盆子里,准备一会去洗。
她轻轻的叩响了那个女人的门。
“妹子,想问你一下,你婆婆的衣物在哪?我想给她换一套,内衣内裤也好换了。”
“好了,回家再说,我和你没有共同的语言。”
女人在屋里把电话挂了,打开了房门。
王立红伸手从女人手里接过一套崭新的睡衣睡裤。
“这是我新买的,没上过身的,给你穿吧,看你这个人真的挺能干的,忙了一身汗,换上它吧!我婆婆的衣物在她房间的柜子里。”
“谢谢,我自己带了换洗的衣服,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干的一切,真的不用客气。”
王立红把接过的衣物又递给了女人。
“穿吧,我的衣服多的是,别客气,只要你把我婆婆和家照顾好,我不会亏待你的,放心。”
女人的眼里也多了份真诚,她推着王立红递过来的拿衣服的手。
“你放心,我会把尽力的,那谢谢大妹子了。”
王立红只好把衣服放在了老太太房间的另一张小床上。
“这,都是我婆婆的衣物,你给她找吧!”
女人打开老太太房间里墙壁柜上一个门儿,里面推满了乱七八糟的衣物,没有一件是叠得板正的,全是堆放着的。
“好,我一会给她叠叠,你忙去吧,我来找,给她换完衣服,再做饭。”
“行,我不饿,晚饭不用做太早,七点之前吃就行。就咱三个人吃,我老公在歌厅吃了,不回来吃。”
女人说完又进了自己的房间。
“噢,还有,洗我婆婆的衣物,床单什么的,不能用我们用的大洗衣机,她有一个小一点的,都在卫生间里,别弄混了。”
女人半开房间的门,回头对王立红说。
“知道了。”
王立红觉得有钱人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妈妈嫌着嫌那的,洗件衣服也要分着洗。
喂完老太太,收拾完又脏又乱的厨房,王立红把老太太换下的衣物,床单,被罩通通洗完,挂在卫生间里。
又把客厅,厨房,各房间的卧室通用拖布擦了一遍,一看厅上的电子钟,晚上十点了。
她悄悄来到卫生间,烧了点水,洗了洗脚,用自来水洗了洗脸,她不会用也不敢用人家的洗澡用的那个大玻璃罩。
洗漱完了,她悄悄的回到了老太太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有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馨香,和一个纯朴女人的味道。
在繁忙中,王立红来这一晃近半个月了,自打她进了这家起,这个家就变得清新干净,没有了初来时的异味。
半个月,这家的男人回来过几次,后半夜近黎明回来,睡到第二天下午近五六点钟起床,不吃饭就走了,他回来时王立红没起床,走时正在厨房做饭,他和王立红一次面没见过。
老太太的孙子,也是回来过两次,周六住一宿,周日下午吃完午饭女人开车送走的。
平时做完饭,先喂老太太吃饭,等她吃完了,王立红才能去吃,家里基本上就她和老太太吃整三顿的饭,女人也不怎么吃饭,有时一天天的睡觉,只有晚饭吃一点点,吃完了就出去,到第二天快亮天时才回来,有时到下午才回来。
这家人的饭也好做,也不好做,有时做多了,没人吃,做少了,还怕不够吃。后来王立红告诉女人,回不回来往家的座机来个电话,她好知道怎么做,,免得剩了扔了怪可惜的。
每天吃完早饭后,王立红便收拾厨房,客厅,和各各房间,除女主人的卧室外一切的屋子,通擦抹一遍。
干完这些活的王立红就会来到老太太的床前,坐下来陪她说话,给她讲她的一些事,讲她的老公怎么离开她的,她有多想他。
她会把她的孤单慢慢说给老人听,她还会把老人骨瘦如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抚摸,老人的手好温暖,像妈妈的手。王立红依稀记得妈妈的样子,虽然她在五岁时妈妈就离开了她。
老太太会用爱怜的眼神听着王立红的故事,有时还想用力的抬起疆硬的手,要去摸王立红的头,但又无力的垂下了。
在不长不短的这段日子里,王立红和这个病卧在床的老人有了感情,真实的,没有任何的虚假。老人会在她忙碌时,探着身子,往门外望,这间屋子里清新干净了,王立红会打开房门,让空气更流通一些,也方便让老人能随时看见自己。
老人的眼里会充满了疼爱,有时竟会用不清楚的声音喊:“歇歇……歇歇……”
直到王立红来到床前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大娘,我不累,等我忙完了再来陪你。”
她才会开心的嘴角和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姐,今天我回娘家一趟,可能得住几天,家交给你了,陌生人叫门,千万别开。”
这天女人交待完了几句话,戴上一幅漂亮的花边的浓粉色的眼镜,拿着包,光鲜靓丽的下了楼,开车走了。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有自己的车,出门也不用打车。”
王立红关上了门。
王立红始终不知道这家人家是干什么的,只在吃饭时听女人略略的说起,好像是开了一家什么歌厅,夜总会的在一处不太繁华的街,但非常受欢迎,白天不营业,晚上八点到第二天五点。
晚上了,王立红伺候完老太太,帮她又洗了身子,擦干后,安顿她先睡了。她又通收拾了一遍整个的房间,才进了屋,躺在了属于自己的那张单人床上,她已经习惯了晚上近九点半睡觉,早了她睡不着,胡思乱想,总想以前在家时,老公活着时的一些事。所以她尽量晚睡,忙活了一天的王立红躺下不久便睡着了。
“儿子,爸太没用了,今天下楼买菜,脚崴了,肿得不能动了,你快回来吧!”
“爸,您别着急,我马上回家。”
正在电器商店的李佳良接到父亲的电话,匆忙和员工交待了几句,开车回了家。
“爸,严重不,上医院吧,你怎么自己走回来的?”
李佳良半蹲半跪的在看父亲已肿得老高的右脚。
“挺着上的电梯,怕你妈着急,没事。”
“不行,肿这样了,来,爸,我背您去医院看看。”
李佳良心疼的看着老爸的脚。
“妈,我陪爸上趟医院,马上回来,您自己在家一回,别着急。”
李佳良对躺在床上,眼睛里充满担心的妈妈说。
“去吧,快去,我不饿。”
妈妈用不太清楚的话在说,一只好使的手向门口甩,意思是快走。
“不行,你妈还没吃饭呢!”
倔强的老爸还在惦记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
没办法,李佳良给妈妈做了碗面,喂她吃完,这才陪着老爸去了医院。
“怎么肿这样?年龄大了,千万注意别摔倒了的,最容易骨折。”
医生给处理了一下,抹了一层的药。开了些红伤跌打的药,又嘱咐了好几遍,千万别再伸着,必须养好了,老人的骨头老了,天天会有钙质流失,很容易骨折。
“爸,我早说过,雇个保姆,您就不听,偏自己做饭,买菜的,这回得听我的了,明天我就去雇个保姆,您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了。”
李佳良把老爸背放在车门口,擦着脸上的汗。
“没事,看你累得,我说自己走你偏不听,行,这回听你的吧,省得你也跟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