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先明:醉写沈周
世间诸法,渐次疏离;绚烂之极,终归于淡。文章天下事,妙手偶得之;书画乃小道,岂足挂于齿——写字画画这种事情之于我,机缘本来就浅,如今便是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了。
昨夜倒有一梦——梦见书家朋友的字,说是送我,亦说是给我的同学L君,作品却在我家妇人手里。L君想拿,妇人却不给,令我为难不已……越是不懂,越发执着;懂得的人,真的是看的很淡了。
十五年前,我在经商。也是凑了别人的饭局,跟书画家们仅有了些交往,并未着意喜爱或收藏。时间久了,难免彼此捧场,就攒下些东西,当时并不以为意。
零六年前后,我做事不慎,生意亏得历害,经济陷于困局。一愁莫展之际,偶尔翻出旧藏,拿到市场上试试,竟轻易卖出二三十万,帮我摆脱了困境。从此,自觉与书画机缘不浅,便停掉其它事情,煞有介事地开起了画廊,以为找到了后半生的归宿。
也是那几年行情好,钱也赚得稀里糊涂。然后,再凭着个人喜好,稀里糊涂地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两年行情不好了,这些东西渐渐露出可憎的面目,有时真可叹“情何以堪”?
细想起来,书画这玩意儿,颇似“文艺范儿”的女子,仅与她相好,往往妙趣横生,不经意间还会有惊喜;若娶其为妻,却会换副脸孔,变得难以伺候,还会麻烦不断。此言既出,大抵与书画有过交际的人,都会感同身受吧。
然而,人的一生,漫长而寂寞。若仅与糟糠老妻厮守,无缘与“文艺范儿”的女子相好,是否太枯燥乏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