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正月初五

爸爸一向不喜欢丁晓亮出去玩不着家，要是出去一整天不着家爸爸八成不会同意，而且又叠加防疫的因素，他更不会答应。

另外，这两天爸爸一直追问丁晓亮觉得李小红怎么样，成不成，丁晓亮一直敷衍着不明确回答。这种情况下约人家出来玩，爸爸肯定会视为一种不正当的行为，一定不会同意。

所以基于丁晓亮对父亲的充分了解，他跟李小红约了中午见面，然后对爸爸谎称自己一个人闷了出来溜达溜达，去母校门口转一转，去大河滑滑冰，不去市内场所，不聚集，下午就回来，这样父亲绝对没有理由反对。

跟父亲请示说要出去散心的时候，毕竟是撒谎，心里还是有点虚的，底气不是很足。父亲点头后，丁晓亮如获大赦一样赶紧准备着出门。一边准备一边安慰自己，这撒谎也是迫不得已，获得不了父母的理解，儿女也就只能采取点迂回策略了。就像爸爸为了爷爷听他的话，不是也经常忽悠他老人家吗。

为了不让爸爸发现，他特意让李小红把车看到一个视野盲区，然后才从单元门里走出来上了车，路上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窗户，没有看见爸爸在窗边向外张望的身影，丁晓亮才松了口气。

“你这干什么呐？演《潜伏》呢？”李小红问。

“你是不知道啊，我为了出来赴约，动了多少小心思，不然我爸爸根本不可能让我出来。”

“哎哟，委屈你了，丁同学，你可犯不着这样，赶紧上楼吧。整的好像我逼你犯错误似的。”李小红揶揄道。

“得啦，拜拜您呐。”丁晓亮顺着李小红的话，准备开门下车：“哎呀，这车门打不开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美的你。”李小红瞪了丁晓亮一眼，启动了车子。

驱车来到了江边的河堤公园，两人下车坐在河堤的大坝上面，正午的阳光温柔和煦，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即使被阳光直射也非常的舒服，这是这个季节中一天最美好的时光。天气格外的好，没有雾霾，天空显露出难得的蓝色，清空万里，一朵云彩都没有。

来的路上两人买了肯德基外卖，并排坐着，一人拿出一个汉堡，吃了起来。前面的江水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由于没有雪，整条结冰的江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的，不远处靠近岸边的一大块江面，被开辟成溜冰场，一个巨大的环形冰道供滑冰者练习，旁边还有一大块长方形区域，是给小孩子玩滑冰车的场所。从丁晓亮有记忆开始，每年冬天，这里都会被开辟为冰场，价格十分实惠，小孩子玩的冰车记得当年是5角钱随便玩，滑冰是1块钱，但是如果要是租他那里的冰鞋，就会贵一点，好像1块钱一小时，外加10元的押金。

不知是疫情原因，还是因为处在过年期间，大家都忙于探亲访友，江面上溜冰的人并不多。两人一边啃着汉堡，一边看着江上寥寥的滑冰者。

“今天咋这么沉默了呢？”李小红也不看丁晓亮，问道。

丁晓亮看看李小红，她今天穿的很保暖，浅棕色针织棉帽子配同款的围巾，把整个头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吃东西才解开围巾，露出嘴和脸的部分，羽绒长外套一直到小腿，脚上是一双UGG的雪地靴，一双手闷子通过一根细绳，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看这架势，在外面玩一天也不会觉得冷。

“哎呀，酱蹭到你羽绒服上了！”丁晓亮突然说到。

“在哪里？在哪里？”李小红有点窘迫地说到，白里透红的脸颊突然涨的通红。

“没蹭到，逗你的。”丁晓亮笑着说。

“你！”说完李小红一拳打在了他肩膀上。

丁晓亮感觉软绵绵的，问：“咋买肯德基呢，这是垃圾食品啊。”

“我倒是想带你去吃大餐啊，涮羊肉，铁锅炖大鹅，你也不去啊。”

“我这不是怕万一有点啥事，连累你这个重点中学青年骨干教师嘛。”

“可不用你瞎操心，要是真有事，被开除了，我就去深圳打工，缺吃少喝了就去找你蹭饭。”

“那我可千万不能让你有事，我自己都不宽裕，可没钱给你蹭。”

“我就说说，看把你吓的，真小气！”

“你会滑冰不？”丁晓亮问。

“姐可是学过花滑的人！”

“真的假的？”

“骗你有意思吗？当然是真的，不过就是学的时间很短，还没怎么学会，不然坚持学下来，现在也是在北京参加比赛的奥运选手啊，没工夫陪你在这闲聊天。”

“哟哟，吃完下去滑一下啊？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去就去！”李小红说。

吃完一个大汉堡，丁晓亮感觉到肚子里有一团火焰被点燃，热量从腹部蔓延到指尖和脚尖，虽然天气冷，但是整个身体在散发着无穷的热量。两个人沿着堤坝走下，来到冰面上，那里有个木板、塑料和泡沫围成的小屋子，屋子里应该有个炉子，因为有一个烟囱从木屋顶上伸了出来，冒着淡淡的青烟。屋子旁边竖着一块牌子，写着价目表，丁晓亮也不看，走到木屋跟前敲开窗口付了钱。

两个人换上鞋子，还没来得及来到冰道上，李小红就原地摔倒了，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丁晓亮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说：“还学过花样滑冰呢，我看你学的是花样摔倒吧。”

李小红也不急着起来，就坐在地上，斜眼看着丁晓亮。丁晓亮笑了两声，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过去扶，李小红这才把两只手向上伸出来，丁晓亮握住李小红的两只手，把她拉了起来，丁晓亮很用力，但没料到李小红比自己想象的轻多了，结果用力过猛，向后来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心。”李小红紧紧的拉住丁晓亮，他才保持住平衡。

李小红的手细腻光滑，凉冰冰的，摸起来就如一块玉石一样，但是又软绵绵的，好像一团棉花，丁晓亮就这么冷了片刻，马上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你的手真暖和呀。”李小红把手搓一搓，差在了手闷子里。

“嗯。”丁晓亮挠了挠头，说：“多加小心，听见没？”

“你还好意思说我呐，你拉个人自己都站不稳，你自己多加注意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