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久年》

第19章上

为何眼眶感觉灼热，视线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宋居寒边笑边道：“何故，你来真的？你好歹也是个纯 GAY，怎会比我这半路出家的还不知规矩？”

“……规矩？”何故反复品味着这两个字，犹如在吞毒药。

“我们不过睡了一觉，难道我就得对你负责？要不然我娶你？”宋居寒满脸尽是讥讽。

何故眼中闪过一抹凶狠，猛地揪住宋居寒的衣领，用力将其推至墙上。

宋居寒略感惊讶，一把扣住何故的手腕，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地说：“何故，你可别冲动，好在你也打不过我，要是真把我打了，你的麻烦就大了。”

何故的眼球布满血丝，胸膛剧烈起伏，他此生从未受过这般屈辱，感觉身体里有某种东西被撕裂，鲜血四溢。

眼前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自初次相识至今，整整四年，他默默留意着宋居寒的一举一动，只因在那间小教室里共处的一个下午，这个人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心动，让他初次知晓喜欢是何等美好的心情。

倘若他们未曾再度相遇，他对宋居寒，会一直只是粉丝对偶像的憧憬，而非像如今这般爱得无法自拔。结果宋居寒把他当作什么……

宋居寒望着何故略显扭曲的面庞，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你别这么较真好不好，早知道你这么放不开，我就不找你了。”

放不开？

何故忆起自己跟冯峥说的话，他曾言“我也不是玩不起”，吹牛时何等洒脱，当下呢？他从未想过玩弄，又谈何玩得起玩不起。

宋居寒的语调变得温柔且具蛊惑性：“我们这样难道不好吗？何故，我挺喜欢你的，但我尚年轻，不想谈恋爱，你也这般年轻，何必如此认真。你想要的，都能从我这里获取，有何可生气的呀。”

何故周身满是无力之感，缓缓松开宋居寒的衣领，强抑住翻腾的心血，沉默数秒，点了点头，异常平静地说：“你说得对。”

宋居寒，你说得对，何必如此认真呢。宋居寒皱了皱眉：“何故，这事儿……怪我起初没跟你讲明白，我以为你懂的。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你说的没讲明白，是指哪部分？”

宋居寒一时语塞。

“是指跟我玩玩的那部分，还是为了和冯峥相互较劲才来招惹我的那部分？”

宋居寒脸色略显不自在：“这是冯峥跟你说的？”

“不然呢。” 宋居寒沉默片刻：“何故，跟着我，我对待人向来不差，你看开些，咱们这个年纪，哪有多少正经话。”

何故深深地凝视着宋居寒，足有半分钟之久，才应道：“好啊。”

那时的他，过于年轻，也太过愚笨。自以为做出了一个随性且成熟的抉择。

失恋这种事，在他看来本应只是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痛过便会过去。既然他对宋居寒仍有迷恋，作个伴也无妨，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甚至赌气地想，都是男人，宋居寒能玩，自己又为何不可？

当时的他未曾料到，那将会是他一生中损失最为惨重、最无法挽回、最错误的抉择。他对宋居寒的喜欢，并未因心态与时间的改变而消失，反而愈发强烈。等他猛然察觉时，早已深陷其中，无法回头。

何故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

想着过往之事，竟就这般在沙发上睡去。往昔被编织成一个故事，融入了他的梦境。六年已过，当时的所有细节，他竟还记得那般清晰。尤其记得宋居寒是如何让他意乱情迷，又是怎样用只言片语令他脸颊生疼、心碎欲裂，更记得冯峥对他所做的决定是何等愤怒，记得冯峥冲动之下那粗暴而青涩的吻。

他知晓由于自己的事，宋居寒找过冯峥，或者冯峥找过宋居寒，两人还产生了不小的冲突，可他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冯峥一气之下出了国，一别便是六年。

他同样记得，这六年中宋居寒是如何时而给甜枣时而挥鞭子，将他牢牢束缚。

他的确曾下定决心要和宋居寒“玩玩”，想着把对宋居寒的迷恋都宣泄殆尽、过足瘾后，便能毫无遗憾地洒脱离开。人生难得几回肆意，他不觉得自己越界。未曾想，宋居寒依旧如故，而他却已难以脱身。

他从不敢懊悔，可偶尔也会禁不住想，倘若那时就与宋居寒断绝关系，如今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或许在若干年后，听闻宋居寒的消息，他也不过一笑而过，或是笑着和朋友讲自己曾经与这位大明星有过交集。总之，绝不会是如今这般深陷困境的局面。

但，他又怎敢后悔！

他捶了捶酸痛的腰背，从沙发上起身，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被宋居寒摔出电池的手机。

他走过去将手机装好，开机，所幸手机未坏。

一开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弹出，全是冯峥的。他回拨过去，冯峥几乎瞬间便接了电话，紧张地喊道：“何故，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