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五月初十,大概晚上7点,我回到家正在停车呢就传来猪爸爸骂人的声音,空气中飘荡着浓厚的火药味。儿子看见回来了,高兴地跑来迎接我,跟我打起情报来“刚才爸爸打大姐姐了”我非常震惊,天啊,都13岁了,还动手打呢?真是……这茬,我怎么给他兜底!?
这头进屋放好包,只见女儿从房间撕心裂肺地哭着出来去了厨房,猪爸爸紧跟着快步走去,我见状也赶紧跟过去。还没到呢,只听猪爸爸大声吼“你什么时候啊?拿刀!?”“自杀!”女儿嘶吼着。我刚到门口,只见猪爸爸左手一扇,力道较轻地拍了一下大女儿右脸。我马上冲上去,把猪爸爸拉开,往门外面推。但他像大山一样处着,满脸的乌云密布,他不走,我只好叫女儿出去,先想办法给他俩分开,好有时间和空间冷静下来。没成想在猪爸爸哔哔哔的“伴奏”下,姑娘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猪爸爸也是气得不行,跟电视剧情景一样地说“有本事就别回来了!!!”我着急着抱怨他乱说什么呢?边说边去追上女儿,心想,我跟她去走走吧,陪着她,护着她,可不能再让她干傻事了(毕竟又下雨又大晚上的,离家不远就是小河呢)
女儿在前面,我跟在她两三米后面,她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我的心又疼又乱,这姑娘怎么就想自杀了呢?我该怎么跟她沟通呢?猪爸爸那边又怎么聊呢?对他又气又恨铁不成钢。慢慢地走的越来越远,她的情绪也慢慢地缓和一些。一路上她都很遵守交通规则靠右边走,路口来车也会停下来避让,这就非常真实地感受到院长说的,其实孩子都很爱自己,都怕疼,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惊醒警醒家长们。我们三次过不同的桥,她都忧郁地看着湍急的黄黄的河水,似乎内心思绪也正如河水般翻江倒海。所有的一切举动我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依然一言不发地紧跟其后。
中间猪爸爸送女儿同学回家后返程时让我们上车,女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急如焚地恨不得三步并一步飞快地往前小跑。我匆匆地隔着大马路先让猪爸爸回去就赶紧追闺女去了。追上后我再给猪爸爸发信息,让他先放心呢,我看着女儿,还让他保重身体,消消气。直到一个大路口等交通灯时,我觉得说一句话的时机到了,于是我凑到闺女耳旁说“我想上小便”她马上回答说“关我什么事”嘿嘿,我心里暗喜,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没关系,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要慢慢地“惹你说话”。大概走了有五六公里吧,她终于在河堤绿道的一个小斜坡上停了下来,我环顾四周,漆黑一片,沿着河边是一片果树林,我心想,终于停下来了,沟通时机终于来了。于是我跟她说“这边没人我先躲起来解决一下”过程中,我心想这个斜坡有点陡,下雨天的,我会不会滑倒滚下来?(应该不少心时代的妈妈们都会有这样的预感)这样想着,我刚上到去女儿跟前,她又开始要向前走了,我急着追上去呢,结果右脚崴了一下,我顺着小斜坡滚了两圈?三圈?幸好抓住了旁边的草埔,女儿迟迟没有过来扶的意思,我遍大喊“O**(英文名)我崴到脚了。”这时我已经泪眼朦胧了,虽然看似不情愿,但她还是过来了,轻轻地给我一只手,扶我起来后就站在旁边。
“谢谢你扶起我来。”我轻声说道“其实在你没有停下来之前,我在想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看着你撕心裂肺地哭,我很心疼,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么不心疼!?只是我以为你会像妈妈爱你一样爱着我,以为你会像妈妈守护你一样守护着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件恶心人的事要抛弃我了,要抛弃要逃离我们曾经一起守护的家!我很失望呜呜呜……”“但是你走出来了我一定要跟上啊,你始终是我女儿啊!”雨夜里,全身湿透的两母女相隔三米,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又是一阵的沉默。不知道过来多久,她来到我跟前语气轻盈地问:“能起来吗?”我试了一下,自个起不来,于是又得“麻烦”闺女了。
参扶着我一瘸一拐地走着,看见共享单车我打算扫一台代步划着走呗,没成想那码是坏的。女儿说“人家就是开不了才丢这(草丛)的!”好吧,咱俩又慢慢走着,来到一排石凳边坐下,“我一回到家就听说爸爸动手了,只从爸爸嘴里了解到你带闺蜜回家了,然后你在客厅吃饭,闺蜜自己在房间里,以我了解的大女儿并不是像爸爸说那样不管闺蜜了,事实是怎么样的,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她叙述的意思是她在客厅跟家人吃饭吧,偷偷留了一碗菜,打算人少时再热热给闺蜜吃。但是猪爸爸误以为闺蜜回去了,当他听到爷爷奶奶关于大孙女犹如枪林弹雨般的投诉(看电视多久了,空调开多久了,带闺蜜来了又不叫别人吃饭……)时,又听到大女儿在房间里面骂骂咧咧还诅咒老人家的话,就更加火上浇油了,冲进房间动手了,还顺带发现闺蜜还在呢,这火更加肆无忌惮地燃烧起来了,于是就有我回家看见的那一幕幕……
“为什么想到拿刀还想跳河?”我问
“感觉自己留在这个世界没什么用了,不想看见针对我的人,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针对我”女儿生无可恋的样子。
“全世界的人包括妈妈?”我尽量控制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
“一些包括一些不包括”
我又问“包括学校保安伯伯?咱家伯伯一家?”
女儿摇摇头“嗯~”
“如果时间倒流,你还会拿刀还会跳河吗?”我的心如刀割
“会”女儿说。丝毫不犹豫啊!
“很正常啊,我以前也这样想过,也这样做过……但是你知道跳下去会怎么样吗?”
“死掉”她说
“死了之后呢?你会怎么样?针对你的人又会怎么样呢?”我问
“他们正常地过呗”她说。
“对啊,你自己是死了一了百了了,别人却还是正常度过,丝毫不影响别人啊,那为什么要自杀呢?”我不知道能不能这样沟通。
“就是不想活了”她看似平静地说。
“对啊,我们自杀的人是一了百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会怎么样?”我稍停了一下“我的爸爸2016年5月31日早上走的,那天还是世界无烟日,很讽刺吧?他似乎在用生命告诉我们吸烟的危害。到现在,八年了,我没有一天不思念他。平时看见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别人爸爸妈妈来探亲,一起开心地聊天煮饭,我多么希望自己还有爸爸,多么希望自己的爸爸也祝福我的婚姻。”
过程中说的太多,记不太清楚,后来又聊到“那个打你骂你的不是真正的爸爸,而是被情绪怪兽控制的恶魔,只是穿着爸爸的皮囊罢了。”
“你敢不敢跟我一起骂他?”我问。
“不想。”她似乎心死了
“为什么”我追问道。
“骂了也没用!”13岁的女孩悟透人性啊。
“我好想骂他啊!……大笨蛋!我讨厌你!我恨你!给你报了父亲节课程还不去!恨死你!呜呜呜……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记得就算了!还给我整这些事,恨死你!但是,在多少次这样的伤害后,我的内心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强大!我不会因此伤害自己,反而会更爱自己,我相信经过我的努力,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我竭斯底里地大喊着。
突然,女儿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语气轻松地说“回家!”那一瞬间,她头顶是有光的,超帅!往回走了几步,我拉着她停了下来,让她望着我的眼睛,问“你还会拿刀,跳桥不?”
“不会!”
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真实,我相信她。
边走我边看猪爸爸给我发的信息,他在诉说着他还在气呢。我决心要让他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事了,让他察觉到内心其实很爱大女儿。咔咔,给他发了两张照片,一张女儿的背影,一张是汹涌的黄黄的河水。还没等我发语音说明照片呢,电话就打过来了“你在哪里?”“我看不见她了……呜呜呜……”我拉着嗓门大哭。接下来就是他拿钥匙,开车出门的背景声,很着急地问问在哪里……过了好一会我慢慢平复下来,说看见她了,但是我崴到脚了,让他来接我们。
见着我们之后,他也没再吵女儿,而是多次要求她帮忙照顾我,还带我去看铁打呢。我全程享受着老公和女儿的细心照顾,他竟然还细心得打算给我洗澡呢……我怎么会有点小尴尬?
总结:作为妈妈,偶尔受伤也未尝全是坏事。看,猪爸爸不吵女儿了吧?他俩团结一致照顾我了吧?他比平时更懂心疼更懂照顾我了吧?听院长和文聪老师的话,想办法当小鸟依人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