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是一个30岁的落魄无业青年，没房没车没贷款更没钱，卡里仅存的五千块钱还被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孙浩骗了个精光。
孙浩这人最会吹牛逼，那日在一个烟雾缭绕的烧烤摊上，两人一边撸串一边喝啤酒，几瓶下肚，醉意上头，孙浩就搭着林海的肩膀说：“兄弟，现在谁还脚踏实地赚钱？我一亲戚在海外搞钢材，一天就能赚你几年的工资。”
林海忍不住问：“真这么赚钱，怎么不见你去？”
孙浩大着舌头，神神秘秘地比了个数：“谁说我没赚？我赚了这个数。”夜色里那个手势显得格外诱人，林海心痒难耐，又追问了些细节，一时冲动就把最后那点钱转给了孙浩。
结果半个月过去，电话再也打不通。问了一圈共同朋友才知道，孙浩用同一套说辞骗了好几个人。大家报警后，警察只无奈地说：“钱能不能追回来还不一定，只能等。”
晚上林海一个人蹲在路灯昏黄的路边，摸了半天口袋掏出烟盒，里面却只剩最后一支皱巴巴的烟。他点燃它，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往的车流人群，心里窜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林海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年轻时靠着一张巧嘴和会来事的本事，倒也混得风生水起。他干过销售、摆过摊、跑过业务，什么来钱快就做什么。那时的他意气风发，赚了钱比谁都舍得花，请客吃饭从不含糊，身边总围着一群称兄道弟的朋友。他觉得自己能赚又能花，朋友多路子广，活得好不威风。
可随着年纪渐长，世道也变了。找工作开始卡学历、卡年龄，林海再能说会道，没真本事也没人愿意用。他偏偏又眼高于顶，不是领导岗位还看不上，总觉得自己绝非池中物，迟早要干一番大事业。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地在家躺了两年，存款渐渐见底。不是没尝试过去上班，可干两天就嫌累嫌工资低，甩手不干了。
他狠狠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上，习惯性地又去摸烟盒——空的。他愣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地上还在微微燃烧的烟蒂，那点红光像在嘲笑他的窘迫。一股强烈的不甘和窝火涌上心头，可他连买包新烟的钱都没有了。
林海低骂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快速弯腰捡起那半截烟蒂，烫着手也不管不顾地狠狠吸了最后一口。那一口抽得太猛太凶，带着烟草的焦糊味和屈辱感，呛得他眼眶发酸。
他猛地把烟头砸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仿佛碾碎的是那个骗子的脑袋。
“操，他妈的！死胖子，别让老子逮着你，否则非卸你一条腿不可！”他的影子在昏黄灯光下越拉越长，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渐渐融进模糊的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