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每年都会面试申请暑期实习的法学院学生。今年我们拒绝了一个从简历上看很厉害的一个申请者，姑且叫他L吧。
这位L同学本科EE专业，平均GPA名列前茅，每年都拿奖学金。本科毕业直接入读一家很不错的法学院。法学院第一学期的成绩也很好。EE背景的法学院学生到哪里都是抢手货，更何况他的学校和成绩都很好，所以他的简历一下吸引到了我们小经理的眼球，马上就来了个电话面试。
面试之后小经理有点犹豫，说这个同学各方面都好，就是担心他的团队合作意识不够，因为这位L同学主动提到他做本科毕设时跟组里一两个人和不来。小经理似乎也感觉跟他说话有点费劲，在跟老板汇报时也没推荐说请L来办公室面试。老板怕失去一个好的申请者，毕竟L的专业是我们想要的，简历看上去很不错。于是老板还是安排了进一步面试。
最近办公室招聘新人都是集体面试，也就是办公室的所有骨干一起去见面试者。其实我认为群面比较容易活跃气氛。像我们雇佣方四五个人见一个面试者，一般不是正襟危坐地问些尖钻的问题，而是聊天似的轻松对话。目的是多了解了解面试者各方面的情况，以及他适不适合我们这个团队。以往面过几个，经常都是有说有笑的，感觉效果不错。
在面这位L同学的时候气氛却很尴尬。经常是问了一个问题，然后是剪短的回答，然后是沉默。给人的感觉就是L同学似乎不太爱表达，而且说话时一般不看着人，不是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就是无意识地看着斜下方。说话似乎也没劲儿，给人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后来基本没得可问了就散了。离开前我们大部分人还是友好地跟他握手，但同事S没跟他打招呼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会议室。
L同学走后，我们开始讨论。同事S说，这位L同学像是刚失去自己的宠物狗似的那么抑郁，弄得他也很伤心。同事G说，过于诚实等于社交能力太差，他根本没必要主动提毕设跟人不和的事啊。其实在面试时，我们又问了毕设的事。简单说就是L同学觉得组里两个同学吊儿郎当不正经做事，会拉低他毕设的成绩。于是，L同学就和另外一个同学把情况汇报给了老师。另外的同事也都觉得L同学没有基本的社交能力，可能不太合群。
老板问大家意见时，除了一个从L同学就读的法学院毕业的同事建议再给他一次面试机会，说群面对性格内向安静的人可能太有挑战性，其他人都建议拒绝。
最后老板彻底放弃了，小经理写邮件通知L同学，希望他在交流沟通方面下功夫，并祝他好运。
我当时说性格内向安静并没有错，L同学的问题在于他说话不看对方，而且全程低能量，让他周围的人感到窒息。我对L同学感到有点惋惜。他现在固然需要一个实习锻炼的机会，但他更需要受点挫折。这也许是他人生的第一次面试，大学成绩优异，顺利申请到法学院，在法学院的成绩也很好，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但不知道他对今天自己的面试表现感觉如何。拒绝他，并告诉他需要在与人沟通方面多努力，对他也是一种成长。人生总需要受点挫折的。经历点失败，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各方面都是第一，上进的人也能从中看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进。这样的挫折在毕业前经历总比毕业后经历要好。拒绝他并不是全盘否定他，他人很有礼貌，也不傲气，学习成绩也好，如果以后能在与人沟通方面加以改进，那法学院毕业之后，前途也是光明的。
当然，也许L同学有各种理由来解释他面试的表现，但可惜的是我们并不认识他，我们靠面试时他给我们的印象做决定，就这么简单。这就是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