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一粒灰

        今天看到一句话“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深以为然。在朋友圈看到一篇文章,作者坐标上海,疫情期间在上海的80多岁老母亲一边腿肿了,不敢去医院,害怕交叉感染,作者动用了自己的同事关系,终于找到一位医学博士的同事愿意帮忙到家帮母亲看病,又通过亲戚拿到了同事帮忙诊断后需要的头孢。之后,因为上海的保姆市场因为疫情也基本请不到人,60多岁的他只能自己护理母亲,大小便换衣服,真是好不艰难。

        疫情离厦门不算很近,在我居住的思明区,被诊断的共13例新冠病例,相比较很多地区,病例不算多(这在厦门几个地区中是病例最多的了,之前被福建省认定为第四类地区)。只是每个人都以某种方式或多或少的卷入到疫情当中,或担心感染疫情或宅在家不能出门,或因为和家人的密切相处爆发了原本不那么明显的家庭矛盾,或因为孩子宅在家网课出现亲子关系的问题,当然可能也有人在享受这段时间带来的空闲等等。

      当钟南山院士说了“确定人传人”(1月20号)后,我心底就暗暗想,近期一定要照顾好小蜜蜂,不要在这个特殊时刻来凑热闹。不知道潜意识在发挥了什么作用,钟南山的话刚落地两天我就发现小蜜蜂的爷爷开始在咳嗽。再过两天,小蜜蜂开始流鼻水,我想着孩子体温都正常还好。那时候正是武汉刚封城后,厦门的气氛紧张得不得了,上公交车都得带口罩,但考虑到家里没有准备孩子的药物,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开点药,就去离家只有一站公交的思明妇幼。

      第二天一早,我背上背凳带着小蜜蜂坐公交,上了公交后,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小蜜蜂因为不足8个月太小,没给他戴。一站短短3、4百米的路,刚好小蜜蜂打了一个喷嚏,坐在对面有一个六七十岁的闽南老阿伯开始用闽南话骂骂咧咧,还加上一些指指点点的肢体动作。其实我是听不懂闽南话的,只是通过非语言的信息,我的感觉是非常不好的。一开始我没有任何回应,后来我准备下车,他还继续说,我就说到,“他还是婴儿,不能戴口罩。”那个老阿伯继续骂骂咧咧,还有另外一个说闽南语年纪较大的男的,好像也开始说什么。我挺生气的说了一句“一点人文关怀都没有”就下车了。下车后,还听到一个中年女人说“这是为你好”。印象中的厦门,是很有人文关怀的城市,仅仅一站公交车的路,我感受到了不少的恶意(虽然我也能够理解闽南阿伯大概是在害怕吧。然后又连接到在外的武汉人,大概就是被人歧视和排斥的状态。)

        到了思明妇幼二楼的儿科,除了4、5个护士坐在一导诊台里,没见一个病人,看到我们来了,她们在议论“这时候还真的有人来医院”,她们都非常紧张的样子,我主动说起,“孩子没有发烧,我们一直都待在厦门。”之后见到了医生,医生首先也不断和我们核实是否有武汉接触史,确定了以后,大概了解了孩子的症状,她给开了开喉剑和鼻通,就让我们离开,也没给验血之类的检查。

          当天下午,小蜜蜂开始发烧,我慌了手脚,孩子过了六个月,感冒发烧也正常,毕竟母乳的免疫下降了,只是刚好撞到了这个特殊时期,我赶紧咨询了比较有照顾孩子经验的丹妮,她建议我最好抽血确定一下孩子是细菌型的感冒还是病毒型的感冒(因为爷爷也感冒了),并给我交代了当天晚上孩子发烧时如何护理。这天晚上,我定好闹钟,两个小时起来一次,观察孩子的状态和体温,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孩子发烧,可能有38℃到39℃之间,我赶紧给孩子物理降温,(那天晚上孩子爸爸单位值班,感觉好无助)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孩子眼角流了许多黄色的分泌物,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因为喉咙发炎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个时候去医院是会担心交叉感染的,其实我也担心过孩子会不会得新冠(因为娃爸工作的时候会访谈密切接触者)。我们考虑过网络问诊,不过不能抽血,也不能确定感冒的类型,娃爸有比较熟悉的朋友告诉他,这天社区医院发热门诊的医生刚好是儿科的,我们夫妻俩打的前往离家不远的社区医院。人家得知7个月的孩子发烧,看也不看,就说你们得去大医院。回想起来,经历的两家医院的医生都想免责吧。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打车去市妇幼,在门口层层防护的导诊护士给我们测了体温,填了住址,确定了没有武汉接触史,挂上了号,平时在市妇幼给孩子排个急诊大概最少要排队两小时吧,这天排我们前面只有一个人,很快见到了医生,安排了采血等结果,再见医生开药。老公看到了检测结果,和我确定的说,孩子肯定不是新冠,他是细菌性的感冒。恩,虽然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也许来医院之前他也担心过这点。这一晚,孩子还是发烧了,吃了市妇幼开的退烧药还有头孢。后来,幸亏姥姥姥爷来了,在他们的精心护理下,孩子很快康复了。这期间,我也病倒了。(这是后话)

        回想起这段经历,小蜜蜂出生后第一次生病刚好撞上这个特殊时期,令我挺难忘的。这期间让我想到,待在武汉的人们以及待在湖北以外的武汉人,着实是太不容易了。每个人都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和见证者,作为一个个体,面对时代是渺小的。不管愿不愿意,时代会在每一个人身上留下印迹,每个人都在努力挣扎的生存下去,而有些人可能永远的被撵出了时代的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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