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手镯的代价
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一个夏天,在偏远的小山村里,警笛声分外刺耳惊心。这里发生了一起前所未有的骇人听闻的杀害儿童案。这起案件震惊了整个小山村,人们闻风色变,听的人胆战心惊。 全村男女老少都涌到大街上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穷凶极恶,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下手。
当警察带着安浩媳妇爱爱走向警车时,众人惊得张大嘴巴,下巴怎么也合不上。人们揉揉眼睛,看清楚真的是爱爱时,像炸了锅似的,警车已经无影无踪,人们还在议论纷纷。
和爱爱住一个院的张奶奶哭着说:“怎么会是爱爱,她那么照顾我,怎么会呢?”张奶奶摇着头走了。平时那么胆小怕事,怎么会呢!虽然爱爱杀人是真实的,但人们心里总不是滋味。摇头叹息着,为爱爱的愚昧,为爱爱的不值。也为爱爱那没了娘的孩子。更为贝贝那无辜的孩子!
爱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爱爱出生在比婆家更偏僻的小山村里。父辈兄弟三个只给老三花大钱娶了一个有残疾的女人。结婚好几年了,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女儿取了个人人满意的名字――爱爱。这下可好了,兄弟三个盼望着能再多几个孩子。可是始终只有爱爱一个孩子。兄弟三个都视爱爱为掌上明珠,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只要爱爱有什么想要的,兄弟三个竭尽全力也会满足她。
可是麻绳总是在细处断的。
爱爱妈妈在爱爱9岁时,因病去世了。爱爱爸爸头脑灵活,在外打工,领回来一个云南的带着一个比爱爱大三岁的女孩子的女人,从此爱爱成了后妈的孩子。爱爱的日子从大伯二伯爸爸妈妈宠爱的天堂跌落到了地面以下。
爱爱在继母的打骂中小学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做饭,洗衣做家务,干农活了。 随着爱爱的一天天长大爱美的心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后妈的孩子戴耳坠,她也想戴,后妈的孩子穿新衣服,她也想穿。可是常常遭到继母的打骂。继母只把父亲挣来的钱花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为此爱爱也没有少和继母斗争。可也没有少挨打,甚至被打的鼻青脸肿。
有一次继母让她给熨衣服,她故意给熨出了一个洞。继母的孩子的耳环经常会少了一只。
一直到22岁经过媒人介绍才嫁到这个村子里。结婚时,继母把彩礼收了,却连一件首饰都没有给爱爱陪嫁。看到别人的陪嫁金银首饰好穿好戴,自己却只有一身衣服就嫁了。爱爱是流着泪出嫁的。
好在爱爱的丈夫安浩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的事情都由着爱爱安排,公公婆婆也通情达理。爱爱有了种幸福生活的感觉。
可是看看别人穿金戴银的日子,常常让爱爱羡慕不已。总盼望着穿金戴银扬眉吐气的日子。结婚也已经快10年了,爱爱的身上却依然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甚至连两个孩子都没有戴过一件首饰。爱爱的心上始终蒙着一层阴影。
被害的贝贝是跟着爸爸妈妈在城里住的,今年8岁了,是放暑假了来爷爷奶奶家住的。每年的假期都会回来的。孩子很乖巧,村里的孩子们都爱和她玩。
贝贝的尸体完整,没有大的挣扎,说明施害者和被害者力量悬殊,也许认识。从案件的性质看,是仇杀?可通过对贝贝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的直接询问和间接走访来看他们并没有仇家。是图财害命?可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财可以图呢?只是一对手镯没有了。
爱爱的家里,安浩正好在家休息。只听得安浩说:“爱爱,你说贝贝是因为什么让人害了?你说什么人,为什么要害了一个孩子呢?”爱爱愣了一下,没有吱声。安浩想和爱爱说说就又问:“爱爱,你说咧?”冷不丁爱爱一声吼叫“我怎么知道!”安浩吓了一跳。“你是咋了?吼叫什咧!”安浩吃惊地看着爱爱。心里说,今天是怎么啦。爱爱平时就不爱说话,安浩习惯,可大喊大叫爱爱却从来没有,安浩摇摇头干活去了。
安浩走后,爱爱关起门来。蹑手蹑脚地,表情异样地来到灶台前,端起铁锅,手向灶台的烟道深处探去。颤颤抖抖地拿出一个黑布小包。未及打开黑布小包,胳膊一抖,小包掉到了地上。“当”地一声,吓的爱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双手捂在心口好不容易才把心从嗓子眼按了回去。 战战兢兢地打开小包露出了一对银手镯。爱爱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盯着银手镯,爱爱的脸扭曲着,手镯再次掉到了地上。盯着手镯仿佛看到了贝贝惊恐的双眼。贝贝俊俏的小脸幻化成无数个,绕着爱爱旋转。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贝贝妈妈每次带贝贝回来都会成为小山村的时尚焦点,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不少女人们凑在一起有事没事就会议论几句。爱爱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乔蓉芳了,占着自己公公是大队长,走后门,在城里找了个不出力就能吃饱饭的铁饭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次暑假乔蓉芳送贝贝回村来,骑着雅马哈摩托车,穿金戴银,穿着打扮在小山村的女人们看来很阔绰,那天傍晚,真好是人们吃晚饭的时候,人们都在村里的大街上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吃着饭,拉着家常。这时候贝贝爸爸妈妈带着贝贝,手里提着城里才有的水果蔬菜,还有孩子们喜欢的零食。贝贝妈妈和贝贝都穿着漂亮的花裙子。更让人看不下去的是,不仅乔蓉芳的手上带着四五个戒指,连贝贝的手腕上也带着乔蓉芳所说的很贵的那么粗的一对手镯。女人们围着贝贝妈妈,孩子们围着贝贝,都在说着羡慕和赞美的话。贝贝妈妈大声地应答着人们。听声音就可以听出贝贝妈妈的那种自豪和快乐 。 只有爱爱没有围上来,远远的只是把恨恨的眼光投了过去。
平日里贝贝妈妈回村里来,常常让爱爱感到羞辱,只要爱爱在人群中乔蓉芳总会含沙射影地问爱爱几句话,故意问爱爱“今天没有戴你的项链?”或者是:“今年你老公给你买什么首饰了?”“爱爱看看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爱爱心里恨恨的,常常是不吭声,默默地离开了围着乔蓉芳的人群。这让爱爱回到家还恨恨的不行。
今天看到贝贝一个人在采着野花。爱爱就想看看贝贝的手镯到底有什么好。
“贝贝阿姨看看你的手镯好吗?”
贝贝说:“妈妈说不让别人看的!”
“为什么?”
“妈妈说你赔不起!你是个穷鬼!”
这句话刺的爱爱怒火中烧,想起乔蓉芳的不屑和歧视的眼光,爱爱变得像一匹恶狼扑了上去,使劲地抓住贝贝的手腕看着手镯。贝贝吓坏了,大哭起来。爱爱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贝贝的口,直到贝贝没有了哭声。爱爱爬起身,看看贝贝不动了,摸摸贝贝的鼻子一下就滩坐在了地上。死了?再摸摸鼻子,没有气!
爱爱吓的哭开了,恐惧笼罩着她。
猛然想起自己的孩子,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撸下一对手镯,起身就跑。没出去俩步,猛然想起,别人看到怎么办?环顾四周,正好有一口枯井……。
爱爱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只要看到自己的孩子就会想起贝贝来。只要想起贝贝来就会浑身打颤,冷汗直流。天天晚上看着自己的孩子哭泣。
刑警队驻扎在大队部里,反复细心的勘查,走访。爱爱受不了警察在门口晃来晃去。一天警察到她家门口时,爱爱本能地一惊,反身关了门。她这一反常的举动,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警察推开爱爱的门,未曾警察开口爱爱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爱爱被执行了死刑。
爱爱的孩子成了没娘的孩子,乔蓉芳成了失去孩子的娘。
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尊重每一个人是做人的根本,珍惜当下自己的生活是一个人起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