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艰难时期，假笑电台曾是很多人活下去的动力。这个只能被半导体收音机接收的神秘电台有着变幻莫测的频率，经验丰富的老手们会按着一个规律转动旋钮来确保正常的收听。

时隔多年，当人们从卷土重来的欲望里抬起头来时，已经没有人能再去追寻那神秘电波的源头了。

孩子们长大了，老人们死去了，是时候重新开始了。收音机里沙哑的声音如是说。

随之而来一阵机械的笑声。就是早年的综艺节目。

“我们再喝一杯吧”老头子提议

“行啦”她微红着脸说，“我已经醉啦”

“哈哈哈再来一杯！”老头说着将口袋里最后的几枚硬币撒在吧台上。

黑暗的酒吧里有俗气的彩光闪烁，这个时代里，光顾的只有一男一女。他们将钱花光，买下这个场景和已经浸泡在白兰地里的几颗药丸。他们快要彻底地昏睡过去。

“先生，你们已经喝完了本店的最后一杯白兰地。”酒保划拉着硬币用冰冷的声音说。

老头没有理会他，这个将个人英雄主义坚守了一辈子的小人物，此刻眼神仿若孩童。他盯着女人说：亲爱的，你害怕吗

“我不怕”她笑着回答，恍若当年。

在强烈的困意中，老头仿佛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这让他再次打起精神，他努力回想，终于在临死前想起那是假笑电台的某段旋律。这对孤独的男女双双从椅子上跌落，脑袋装机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酒保从身后的酒柜取出一瓶汽油一饮而尽，看着服务生将尸体搬走。

他嗤笑：两个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