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HI!

姓名:罗文

绰号:螺丝儿

年龄:27 岁

身高:175cm

体重:65KG

爱好:拿着望远镜看窗外、发呆

喜欢的人:望远镜看到的那个女孩

若你开窗睡觉,那么在太阳初升时,定会感受到那明媚阳光所带来的强大力量,它会强行撑开你紧闭的眼皮,以防被窝对你进一步诱惑。

这个习惯谈不上好坏,至少罗文一直保持着。在这个小城市中,他独自租住在几乎是最高建筑的六层顶楼,对此,他莫名地有些自豪。他梳好头发,整理好衬衫,忐忑地走到窗前,闭上一只眼,趴在望远镜上。这个方位极佳,他几乎从未调试更换过。顺着镜头向远方望去,那是一座紧闭着窗户的二层小屋,罗文关注的是二楼那挂着紫罗兰色窗帘的位置。

“H……HI……咳咳,你,你好!”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真没用,仅仅看着窗户就紧张成这样。

他一再告诫自己,隔得这么远,不就是看个人嘛,有啥好紧张的。

一番自我打气后,终于再次鼓起勇气“狠狠”望过去。窗内似乎有人在动,她来到窗前了。感谢高倍望远镜,罗文竟清晰得如同近在眼前,看到一只纤细的手探出窗帘,仿佛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脸,他愈发紧张,拳头紧紧攥起。

窗帘猛地向两边拉开,罗文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如此漂亮,如此圣洁。她抬头朝这边看来,罗文惊慌地连忙退后两步,脱离望远镜的范围,大口喘气,感觉脸上发烫。“她,她看到我了?”不,绝不可能,这望远镜的可视距离极远,可不只是隔着几条街,罗文曾大致计算过,女孩家应在城市的最南边。

每天这个时候,罗文都会做这件事——看望远镜。看的过程中,有过失望(看到女孩和一个男孩相拥时),有过担忧(看到女孩被男孩打时),有过快乐(看到女孩对着窗外微笑时),有过期盼(鼓起勇气与女孩“对视”时)……这个女孩给予了他太多情感,即便他从未与她讲过话,女孩也从不知有罗文这样一个人在关注她。

罗文的房间十分整洁,尤其是他离开房间后,那种整洁会给人一种寂静的孤独感,对此,罗文清楚,因为他也有同感。

一天的激情似乎只有通过望远镜观望时才会出现。罗文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敲击着一篇又一篇文稿。录入校对工作是他一到报社就主动提出的,因为他深知自己胆子太小,也只有这份工作,虽薪水不高,但无需与人交流,能让他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怡然自得。

然而他的圈子极小,小到一个办公室的人都认不全。他的世界仅在眉眼向下 75 度视线所画成的圆内,进入这个范围的人会令他莫名紧张。若无必要,他可以一整天不和任何人说话。

大家都忙忙碌碌,无暇与他交流,倒让他感觉轻松。

下班时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这是他的习惯,因为此时他只需回应在他之前离开的最后一人即可。

“走了,螺丝儿!”刘克深吸一口气,吐了口气,向罗文摆摆手后离开了。

“哦!”罗文佝偻着身子点了下头,继续盯着电脑录入信息。

半小时后,他的工作完成,收拾一番准备离开。

突然,他听到门外走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个曼妙的身影从门外经过,他隐约觉得熟悉。正巧,他也要出门,带着一丝好奇,以恰到好处的速度赶上进电梯的女孩。

在女孩回眸的瞬间,罗文瞟了一眼,心脏瞬间如雷鼓般跳动,这正是望远镜中的女孩,她竟也在这栋办公楼上班。罗文无比紧张,想说话,可喉咙像被冰块卡住,身体仿佛被器械固定,头也抬不起来。直到电梯到一楼,女孩走出,他才如解禁锢。

“真是个笨蛋,连个招呼都不敢打,窝囊废!傻瓜!”他不断自责,随后鼓起勇气要追上女孩,起码打个招呼,这是他每天都想亲口对她说的,一个简单的招呼而已,仅此而已,他觉得没那么难。

女孩走出大厅的玻璃门,罗文赶忙跑出去,准备好最灿烂的笑容,伸出手,口中几乎就要喊出:“H……额……”

可他没喊出来,因为看到女孩面前停着一辆帅气的轿车,女孩一脸幸福地打开车门。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一缕青烟随风飘去,只留下暗淡路灯下一个落寞的身影,尴尬地举着手。

罗文看到车上的人,正是那个常出现在女孩房间的男人,心情再次跌入谷底。不知自己如何回到住处,只是今晚,他没有如往常般用望远镜看那个女孩。

他靠墙坐着,望着望远镜的目光渐渐涣散,“就这样了吗?”他喃喃自语,“我的人生为何如此暗淡无光?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敢打?为何我只能远远望着别人幸福?我的幸福又在何处?在何处?”

这一夜注定不同,许多事在改变,许多人在改变。罗文将望远镜收起来装进箱子,动作轻柔,仿佛对待恋人一般……

第二天天还未亮,罗文便出门了,来到城市南边女孩的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站在楼下望着那扇窗户,其实在他的望远镜中,大部分画面只有这扇窗户,简洁的白色木框,在紫罗兰色窗纱的映衬下,清新脱俗,就如女孩的面容,一样令人渴望却难以企及。

他站了许久,直到太阳投来第一缕阳光,才意识到该走了。依依不舍地望着窗户的位置,他微笑着轻声道:“HI!”

报社收到了罗文的辞职报告,此事仅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一段小插曲。罗文性格过于内向,与大家关系不亲近,他的离开未引起波澜,平平淡淡。

而女孩早上出门时,看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望远镜和一张书写工整的明信片:

“默默无闻的我通过这个望远镜发现了美丽的你,虽然遗憾连一声 HI!都未曾说过,但仍希望能继续默默祝福你。留下这个我认为唯一与你有关联的望远镜,作为我曾在你世界存在过的证据吧!祝你幸福!

——仰慕着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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