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钱的怜悯》
从中南回商院拿点东西,打了会球。走到小郭家菜馆,刚进门,服务员大姐就给我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菌汤,我忙道“谢谢”。刚坐下,一位衣着破旧的老大爷端着碗探进头来,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我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只有坐公交的两块现金。只见前台的姐姐摆摆手,“我们也上有老下有小,你也有手有脚,要找找政府去,走吧,走吧。”我不由得为之一怔,放进兜里的手又抽了出来。
我也就只有两块钱而已。
很早的时候老爸就教我“人要自力更生”,我哥也会开着玩笑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即使这些话我听在心里,每次遇到“他们”,特别是衣衫褴褛,拄着拐杖,有着和我外婆一样浑浊的双眸的时候,我必定会被打到。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从来没给过多少,但也没吝啬过一次,以前的我看来,无论这些钱对那个时段的我而言,价值几何,但对于“他们”,可能是一个很久没吃过的包子,一顿简单却难得的晚饭。
但其实,这所谓的怜悯与同情,也就价值两块而已。
两块,就足以让我动摇了。因为我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何以手脚健全而去低声下气;更不知道我做的有什么意义,独善其身尚且为难,我做的对他们又有什么帮助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价值观在我脑海里急剧翻滚,而我莫衷一是。
在香格里拉的时候,我和青云姐杨波杨帆何伟连同一个重庆的女孩去吃牦牛肉,在古城进店坐下不多时,一个喇嘛着装的中年人对我们伸出手,既没有让我觉得他可怜,倒让我反感起他不依不饶的架势。“没有、没有”,青云姐直冲着他叫道。我很罕见地看到待人和善的青云姐流露出这种瞧不起甚至是厌恶的眼神。
这一刻,我突然佩服起昆明地铁口那个谈着吉他对我微笑的小伙子,还有太平老街前杂耍的大爷。我看到了以前我看不到的一种力量,那决计是多少个两块钱也难以比拟的。就像我此刻坐着脚底一片阴影,是因为天花板上倾泻的灯光。
于是我不再去认真听前台姐姐的念叨,自顾自地低头吃着这份凉了的炒饭。
——01.21